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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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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这种徒惹人不快的问题，原本我一点都不想问出口。

但是看着龙颜跟杰瑞特之间相处愉快的模样，想到龙舞看着人类那充满着既像是恨意又像是无限怀念的双眼，大脑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的嘴巴，讨人厌的问句就这样冲出口，想收回都来不及。

里昂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凝视着他的双眼，渐渐地有一点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对，看着他金绿色澄清的双眼，我觉得我自己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正等待着大人的责罚。

「为什么这么问？」

里昂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生气了，可是我还是不敢抬头看着他。

「没什么……刚刚看着龙颜跟杰瑞特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真的吗？」

我想点头的，可是想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再欺骗里昂任何一件事，刚要点下去的头就这么硬生生的顿住，如此明显的动作，我想就算不需要我自己承认，里昂也可以知道我的口是心非。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晓得嘴巴也跟着叹息，我抓着里昂的手，前方的修一行人已经休息过后确定了方向开始往前进，我也示意里昂跟着往前。

「我们边走边说好不好？」

里昂点点头，帮我拉了一下斗篷，用一条围巾围住我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这样吹着山岚飘着冰雪的环境里，如果不包得紧紧的，连说话都有困难，好像一开口身体的热气就会全都从嘴巴里跑出去一样，冰雪吃到嘴里也不舒服，会让身体越来越冷。

我们两个走在队伍之间，一步一步都要踏得很稳，幸好这一边的小路在背风处，跟我们刚刚出来时的那一条山路正好相反，因此显得容易行走许多，我体重又轻，下方积雪较沉，整个人可以很顺利的站在雪上不至于陷落，因此不需要里昂背着我走。

「记得以前跟雷瑟在魔兽山洞里的时后，曾经开过玩笑，说我既像是精灵又像是人类，说不定还是龙族之类的话吗？」我想要让话题轻松一点，因此想了一下，想起几年前的一个短暂话题，或许这样的开始，能让后面要接着说的话可以更容易说出口。

里昂点点头，沉默，他在等待我说出接下来的答案。

我犹豫了一下，在脑中稍微整理出一个比较适当的说法后，决定将一直放在我心里的不安跟里昂说。

然而说出来对目前的状况来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已经不愿意多去考量，如今我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再也不愿意有任何的事情隐瞒里昂，谎言一个迭着一个，最后的伤害是加倍的。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父母亲是谁，他们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而且如今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没有必要多形容，我对他们的记忆也不多，只是有一件事，有一件关于他们也关于我的事情，已经在我心里耿耿于怀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大家，因为那也许不过是我一个人多疑，说出来可能除了让大家多烦心之外没有更大的好处。」

「不是这样的。」

里昂不再沉默，轻轻地对我说，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他，那一双总是让人觉得安心的双眼，其实深深沉着智慧的光芒，有时候看着这一双眼睛，我会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聪明，因为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总是可以轻易的把我给看透。

「比起看你不开心，我想我们更愿意去烦恼问题，我记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朋友、家人、爱人之间有烦恼就应该要和彼此分享，自己没有答案，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那句成语是怎么说的……集思广益，这可是你告诉过大家的，还要所有人要把句话给记在心里，说得出这么漂亮字句的人，怎么可以自己先违背了这些字句所代表的意义？」

我瞪着里昂，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他会把我自己说过的话拿来砸我的脚，偏偏我连一点可以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说的话有绝大部分是事实，是星际里千千万万年累积下来的智慧，我一个小小人物何德何能可以改变？

「你这时候的嘴巴为什么不可以跟平常一样老实木讷？」

里昂笑了一下。「我从来就不老实木讷。」淡淡的语气，如果不是我已经认识他太久的时间的话，会以为他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看我不相信，金绿色的双眼微微瞇起，在笔挺的鼻粱衬托下格外的深邃。「我是说真的，我从来就不老实木讷，只是当别人说的话是正确的时候，我大可不必多费言语去增加赘字是不是？」

「是是是！」对我来说，这就已经算是老实木讷了。

里昂摇摇头，笑了一下，看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之后，用眼神示意我将刚刚的话题接续下去。

被他这么插了话题，刚刚凝重的心情的确是好了许多，一时之间也很难再凝重，这时我真正了解到里昂的用意和他对我的了解，心头温暖起来，脑海想起当初来到这世界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很高兴也非常的幸运，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他，或许相对于过往失去的亲情，如今换了一个世界，重新一个人生的开始，我获得了过去所没有的弥补，那并不仅仅是亲情而已……

更因为如此，坚定了我绝不对里昂说谎的决心。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我的母亲则是来自一个奇特的种族，这一个种族在现有的书里不曾出现，两个不同种族的人相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在特征上通常有着不稳定性，或许可以大概猜测容貌，但是有一样事物却不是光凭计算就可以算得出来的。」

其实在这里，我已经简化了整个故事，我的父亲的确是普通的人类没有错，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就算有着一样的表象，但实际上跟里昂他们比起来，或许是天差地远。

但就我这几年的观察下来，里昂他们的身体跟地球上人类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差异，而且当我取下耳朵上的学习辅助仪之后，能轻易感觉到这世界似乎笼罩着什么，能让我感觉到压力跟不适，很可能这世界上的人能活得长久，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因此我无法肯定地球上人类的最高年龄平均值在这里适不适用。

于是不打算多加解释，这并不算是欺骗，而是恐怕说了里昂他们也无法明白穿过黑洞从一个世界跑到另一个世界代表有多少可能性。

里昂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后脸色慎重起来。「……你是说寿命的长短？」

以里昂的头脑，自然不难想出我没有说出口的答案，先天的身体条件中，就只有寿命是难以去预测的，这在基因里，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星际中，依然找不到藏于其中的答案。

我点点头。

「我母亲一族从来就没有人能活过四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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