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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动。
“乖,”他悄声诱哄,“抬头,看我一眼。”又一本正经地保证,“一眼就够了。”
她终于转过头来,双眸竟已蓄满了泪,连他清俊的轮廓亦看不清了。
他呆了呆,但听她的话声里带着哽咽:“我做便做了,我不怕承认。只要能拉他们下水,我不怕太皇太后杀了我!我,我只怕……我只怕牵连到你啊!”
他再不多说,一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我不管那曲辞是什么意思,也不管太皇太后还要对我们怎样。”他在她唇间喘息,“总之今夜,那些事情都不重要!”
她的眉梢忧悒地压低了,温柔的唇却没有拒绝他的吻。她试探地伸出手去环住他的健腰,颤抖地给他解下了玉带,他又稍稍抬起身子,一任她揭开他的外袍。两个人都没有笑,动作虽急切却是奇特地严肃,仿佛一种演练千次却仍旧惶恐的仪式。他们抱着,吻着,两具年轻的火热的身躯贴在一起却又好像怎样都不够贴近,便这样跌跌撞撞地往那龙凤玉床上摔去。
第六九章兰艾同焚
一场大战,惨胜犹败,两人好不容易自那深渊底里爬出来时,已是满身疲惫。他伏在了她的肩上,她双眸清亮,静静地凝注着金丝绣就的床顶承尘,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轻轻地啃吻她的颈窝,像是吃饱喝足之后便撒娇卖乖的小兽,“你上次说什么?我——不行?”他迷蒙地道,“你今次倒来说句公道话,我到底,行不行?”
她羞涩至极,欲笑又不能,“我莫非还能拿你与谁作比么,无耻!”
他反应了一瞬,脸色挂了下来,“你就不能直说?”
“直说什么?”她梗着问。
他咬了她一口,“平素在外边贤惠得瘆人,在我面前就只知道耍赖。”
她笑叫:“原来我还瘆着你了?你倒是会诬赖人……”
两人在床上拌嘴半天,直到顾渊再也受不了身上的黏腻,一把捞起她去沐浴。又趁空对门外值夜的孙小言吩咐了一句:“将床褥给朕换掉。”
她听得满脸臊红,他倒浑然不觉,便携她迈入浴汤,细心给她清洗。池中水雾氤氲,她早就乏了,此刻便倚着池沿昏昏欲睡。他无可奈何地看她半晌,谁家洞房夜只要一次就够了的?偏她竟睡着了,扫兴!
薄暖微垂了头,瓷白的容颜,濡湿的发,微微舒展的眉和细长轻颤的睫……他看着看着,素来冷戾的眸光也渐转柔和,又将她抱回干净的床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女人睡得很安稳,嘴角犹噙着一丝慧黠的笑,是他所最爱的那种聪明而勇敢的神态。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没有看见孙小言,便自己小心掩上了门。前殿丹墀之下,仲隐正在辒辌车上静候,见顾渊走来时满脸餍足的快意,轻轻哼了一声。
顾渊自然更加得意,却仍不多言,上车便闭目假寐。仲隐回头,见这骄傲的帝王神色间终于流露出了憔悴和忧虑,低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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