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天如此肯定,是昨天晚上她听到了一个关于葛大爷的故事,然后整夜都思考了和葛大爷相处的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原本是想找到徐庶进一步了解情况,方才遇到季风,得知葛大爷在她印刷的方便面包装袋,心里就彻底的明白了,觉得不需要在找徐庶,直接可以和葛大爷坦诚布公的谈谈了。
葛大爷疑问“请我”
“对啊,请你出山帮我。”
“你这语气似乎很笃定。”
“没错。”
“你觉得我会同意”
“是的。”
葛大爷抬眼了宋晴天一眼,淡淡的说“既然如此,那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
宋晴天笑着说“葛老,不管我说什么,你可不要生气才好。”
“既然我让你说,我就能接受你所说的一切,你以为老头子是个生气的人。”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我实话实话,会难听了一点。今天早上,陆信哥来找我了,告诉我一件事,就是你和徐厂长之间的那个秘密。”
因为季风在场,宋晴天也不能把两人演戏的事情说的太直接。
葛大爷的反应很平淡,“然后呢”
“据我推测,葛老并不是不愿意出山返聘,而是没有找到你觉得合适的人为她工作。如果葛老一心只想养老,安度晚年,自然会对外宣称,你不再接受任何人的聘请,并且你不会再见到任何想请你的人。你对外是一直拒绝的,包括我,但是你和徐厂长配合的那样天衣无缝,想必是在很多人面前演了很多次的结果,就是说葛老依旧有雄心壮志,用一句古话来说,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继续说。”
“为何你一直没有找到你想帮助的人,我昨天晚上从毓华姐口中得知你为何放弃厂长去做会计的具体原因,心里逐渐明白了原因,邓奶奶告诉毓华姐”
季风是个有眼色的人,听到宋晴天停顿了一下,就一阵风一样的飘走了。
“当年,你是厂长的时候,你把一个曾经对你有恩情的人调到厂里,在他的恳求下,你让他做了厂里会计,奈何此人并无能力,工作漏洞百出,导致厂里受损,国家受到损失。事发之后,这个人吓得逃跑了,你一力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自请辞退厂长职位,做起来厂里的会计。”
葛大爷没有任何的表情,“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一个极大的问题,信任。你缺乏的是对任何人的信任,所以导致你后来工作出色,上级给你恢复厂长职位,你都没有同意,你不敢再信任其他人做会计。”
“所以你觉得”
“我认为你不是不想继续放光发热,而是缺乏对人的信任度。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大好时代中,你的稍微散发一点余热都比那些年轻人厉害。你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我知道你对国家有情感,也想继续为人民服务,可是那件往事深深才刺痛你的心。所以你才要考验一个人,认为如果一个人没有积极的态度,没有奋进的方向,诚心,耐心都没有,何来信任万一帮了别人,出了什么事情,你更加自责,更严重的可能性你辛劳了一辈子,会晚节不保。更重要的是,你有做厂长的才能,却因为用错了人,没有继续做下去,你心中一直很遗憾,很遗憾能力没有得到彻底的发挥,你心里其实渴望一个机会来展示你曾经没有完成的梦想。”
这些话都是宋晴天根据听到到的而猜测的,与此同时不免也刻意的加上一些溢美之词,葛大爷似乎很受用,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葛大爷的指头微微的颤抖着,他按捺住心神,不禁抬头长吁一声,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懂我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宋晴天继续说“因此你和徐厂长就联合起来对于每一个来请你的人做考验,我猜测昨天晚上我去你家,是你和徐厂长配合好的吧,让徐厂长出现,表明他的意图,让我知难而退。”
“没错,很多人连这一关都没有过,灰溜溜的就走了。”
“说实话,我当时也觉得自己没有戏了,但是我认为起码我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我就把我的基本情况,和我的需求情况说出来,希望可以打动你老。不过也算说我运气好,正好是陆信哥请教你有事情,我才多了一次机会,在和陆信哥交流的过程中,你再一次考验了我能力。昨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好,幸亏陆信哥今天早上把你和徐厂长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恍然大悟。”
“完了”
葛大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宋晴天点头。
“晴天,你确实很聪明,做生意有天赋,很会处理事情,也很会揣摩人心。不过你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葛老赐教。”
“我和徐庶之间的默契演出,确实是考验人的,不仅仅是信任,重要的是人品。那个让我厂里损失很多的人,其实是人品和能力都不好。这几个月来,也有很多有才干的人通过了我的考验,可是我始终觉得那些人的前途不够光明,话句话说,我不上他们的才能,连我年轻的时候都不如。我都这个年纪了,就算是重新开始发挥自己的能力,我也想到我付出努力之后的结果,你的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完全说到我心里了。”
宋晴天突然感觉到,这葛大爷的梦想远不止自己刚才说的那样,而是更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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