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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抬起头,目光顺着围巾攀上去,看到挡在眼前的人。黑衣黑裤,加过长的黑发,这要是光线差一点,就看不见了。只一张脸煞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微收,似乎是在看着林寒。
“你……”林寒眯着眼看那人,觉得有些眼熟,“你是……白刃的朋友……”
那人冷笑一声:“还能认出我,看来还没醉,喝得还不够。”
林寒一翻眼睛又趴下去,心里不想理他,也不理论巧遇什么的,大千世界,遇上谁都不稀奇。
“林寒,”王路却在林寒旁边坐下来,“你要小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寒又迷迷糊糊的,才不可能听进去,再抬头时看到服务生端来一杯酒,没头没脑地抓了就灌到肚子里去。
服务生为难地道:“先生,你和他是一起的吗?他喝了您点的,您看……”
“算了,”王路道,“给我来杯冰水。”
服务生答应了,心想这天寒地冻的,你随便倒杯水放到外头,十分钟就是冰水,还要花钱在这买……不久,果然端来了一杯冰水,里面飘着冰块,不知是不是想要对得起价钱,赫然很大一杯。
王路也不啰唆,不等服务生将杯子放上台面,就半路接过来,手腕一转兜头都浇到了林寒的头上。
林寒再醉,也受不了这突然的刺激,况且身上脸上,都是被空调吹得热烘烘得习惯了的,即便是此时推门出去,也要缩头捂脸,以防寒风如刀,这一杯冰水下去,效果可想而知。
林寒大叫了一声弹起来,眼睛瞪大了看着王路:“你干什么!”
王路冷冷道:“你醉了与我无关,但是借酒装疯偷我的酒喝,就不行了。”
林寒大约也想起了刚才的行径,冷水滴到脖子里,抖了一下:“我喝了你的,再赔给你就是。”
“林寒,”王路看定他,“我叫你小心点,你记住了没有?不听我的,我怕你没机会赔我。”
说完站起身来就走,林寒撑着台子站起来,追着喊:“我现在就……”可是坐了半日腿麻了,醉醺醺的竟也不觉,这么一站下肢撑不住力,轰然一头就栽了下去。栽下去也便算了,竟然就此便起不来了。
林寒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平静沉闷的天花板。不是酒吧的高吊顶,也不是寝室的一码平。林寒隐约记得昨晚摔倒了,没力气爬起来,索性趴在那耍赖不起了,接着有人拉了自己,接着好像又吐了,然后只记得很冷,很冷,接着就只剩醒来后,刚才这三十秒的记忆了。
林寒动了动手脚,感知回来了,就坐起身来,被子从胸前落下,肌肤直触的凉,才发觉自己原来一丝不挂。正惊骇地想忆起缘由,迎头又看见了旁边床上,那个鬼魅似的人影。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像没有呼吸,也不知已看了多久。
“你!”林寒赶快抓起被子捂住自己,向后缩了缩,“王路,你,你要干什么?”
王路的嘴角挂上一丝嘲笑:“放心,我要干什么,昨晚就干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我的衣服呢!”林寒被他这样一笑,反而手足无措,刚冒头的怀疑被打压下去,只知嚷着衣服在哪里,还有想弄清昨夜是怎么回事。
“你的衣服被你自己吐得不能看,我把你连人带衣服推浴缸里的,”王路道,那丝嘲笑还未褪去,“看你失恋可怜,大发善心,才帮你把湿衣服扒了让你睡觉,不然,就把你扔大街上了。”
林寒初时还没琢磨出这话的意思,过了几秒才发现:“你,你怎么知道我失恋……”
“你喝醉了就像话口袋漏了一样,我不想听都不行,”王路说,紧接着又补上一句,“说得有点,太过于,详、细哦。”
林寒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又嘴硬:“我根本不记得,是你胡说想吓唬我的吧!”
王路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这句,薄唇裂开一个笑容,悠悠然道:“那个外国人,是吧……还主动献身,是吧……”
林寒捂住口,不让自己惊叫出来,只觉上天无路,遁地无门。没想到昨夜在酒精的催化下,自己竟然真的言无不尽了,还是对着这么个恶魔般的家伙。
王路站起身来:“醒了就走,快中午了,下去退了房,快点回学校去,不然,我打电话让顾白刃来接你也行。”
“我不回去!”林寒脱口而出。王路回转身:“怎么?”
“不怎么,我就是不想回去。”林寒捂着被子,皱着眉头道。
王路看着他,沉吟了片刻,道:“如果真的不想回去,就待在这儿,不要出门,知道吗。”
“我凭什么听你的!”林寒没好气。
“我是认真的!”王路的目光从刘海后射过来,林寒似乎能感到那一股寒气逼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许乱动!”
说完也不待林寒回答,返身出了房间。林寒这才起身,来到卫生间里,发现自己的衣服在架子上晾着,通风口对着猛吹,已经干了。上面还有污渍未去,看样子的确是只在水里过了一遭,没有被洗过。
林寒也不计较了,扯下来就穿上,走出门去,房卡也不拿,反正也不打算回来。
到了外面,发现旅馆离酒吧街不远,光天化日之下,酒吧全都关着张,和一个死了的菜市场也没多大分别。
林寒不知饥饱地随处乱逛,流浪的感觉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一想到威尔提出分手那刻他就伤心又羞耻,满腔忿忿化不干净。最后,在街心公园坐到太阳落山,林寒终于感到饿了,腹饥的感觉牵扯到上方,连着心痛,缠绵难分地搅在一起,十分难受,没的让心痛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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