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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尾声一（第1页）

既已拿到暗卫令牌，李元恒便开始着手皇四子登基事宜。京郊有隶属大将军的京卫所，皇城守卫内城有羽林卫，外城则有金吾卫，这两处头领早已成他的人，唯有京兆府推崇宗正寺推举的皇室旁支一子弟继承大业，与他有些嫌隙，只是因皇帝英武殿固若金汤，朝中上下都插不进手，这才维持了表面的祥和。如今，他先一步得知皇帝宾天的消息，只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皇四子段玉明推上帝位不是难事。

李元恒带着京卫所的官兵将行宫围住，又将皇帝尸身装殓运往太极殿停灵，京中各处寺庙鸣钟三万下，朝臣们才惊觉皇帝晏驾。顾不得悲痛，换上丧服，先去太极殿哭灵，又往内阁商议新帝人选。

皇四子段玉明早已被接到宫中，自从李元恒教他为君之道时他便知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推往那个位置。幼时在宫中金尊玉贵地长到十岁左右，后突逢变故，趁着混乱被一痴愚的宫女带出宫，后不幸与之分离，颠沛流离，每日醒来就要为生计愁，忍饥挨饿是常事。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向人透露过身份。若不是凑巧被李元恒现，他又实在熬不下去，想来他不会有机会重回皇宫。那个位置太诱人，即使他母家已无一人，只要他活着就是那些人心头的一根刺。所以，他成了李元恒带回来的小书童，乖顺听话，从不曾有非分之想。直到那日，李元恒问他，他的兄长沉迷道术，所日无多，若是让他继承大统，他可有信心当好这个皇帝。他问的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彼时他就明白他没有拒绝的余地，而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渴望那个位置的，尤其是每每想到母妃满含泪水不舍的双眼时，渴望便达顶峰。只是那时他太过幼小，身后无所依仗，他不敢让自己溺于无望的幻想中。直到遇到李元恒，李元恒看似为人谦和，与夫人鹣鲽情深，若是不了解的，恐怕还要说上一句他耽于情爱，毕竟他甚少宴饮，也从不与朝臣往来，一有空闲总会陪着夫人，但实际上他在一室之中运筹帷幄，不经意间就将朝堂置于他掌控之中，光是他就不经意间见过不少人漏夜前来，与他一议就是一晚，次日还能精神奕奕去衙门上值。孤身一人的皇子，运筹帷幄的权臣，想来是人就会知道怎么选吧。

内阁之中，李元恒坐在上，冷眼瞧着臣工们为此争论不休。眼瞧着日上三竿，新帝登基之事不可拖得太久，他挥挥手，身后的内侍上前一步，大声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请上前来瞧瞧这是何物。”说完，身后一小内侍手中捧一紫檀木云纹托盘上前，站于大堂之上。同在上的吴太尉柳御史闻言起身去看，小内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突然被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围住，瑟瑟不敢言，只紧紧抱着托盘任人围看。

托盘上无他，只有一方玉章，玉章一手便可掌握，其周身以祥云纹饰之，一条腾蛇顺着柱身盘旋而上，印纽则是一闭目而眠的蟒头。众人一瞧大惊失色，龙蟒之纹乃皇室专用，具表身份与地位的印章更不可随意雕刻，这枚玉章纹饰瞧着甚是精美，其代表的主人身份必不一般。柳自帧一向自诩中庸，见无人敢拿起，他上前一步，一手拿起，一手成托，慢慢将玉章翻转。众人又凑上去瞧，只见玉章底部篆刻“玉明之章”。众人大骇，彼时睿王入宫勤王之时，将王丞相构陷杀害，后虽未成事，四皇子却是没了依仗，待还是齐王的大行皇帝取而代之入主皇宫之时，皇四子段玉明已无了踪迹。大行皇帝多寻无果，便以四皇子宫乱身故为由下了敕书，封皇四子为顺亲王，葬于皇陵。此时，看到四皇子印章，众人开始猜测，四皇子那时是趁乱躲到了宫外，若不是如此，恐怕即便不死在宫乱之中，大行皇帝也不会放任不管。

柳自帧自人群中走出，坐到李元恒旁侧的太师椅上，道：“大将军从何处得的玉章？”

李元恒斜睨柳自帧一眼，“自是四皇子交于本官的。”

堂中不少人回过神来，宗正寺宗正已选好了继任人选，此时被人横插一道，不免心中愤愤，“大将军该不会从哪儿随便找个野孩子，伪造了这一方玉印，借此把持朝政吧？”

李元恒乜斜一眼，道：“皇室血脉那是想混就混的么，如若诸位大人不信，尽可去紫宸殿看看，四皇子九岁离宫，如今也不过不到两年，相貌不会有太多改变，宫中也有不少曾服侍过四皇子的宫人，把人喊来与四皇子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紫宸殿是皇帝寝殿，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扶持四皇子继位，谁敢与皇帝对质。一时之间，内阁议事堂中阒然寂静。

李元恒嗤笑一声，站起身道：“诸位大人，请吧。”说完，议事堂外一阵刀剑出鞘的声响，抬头去望，羽林卫鱼贯而入，将众人围了起来。

有人大惊道：“大将军这是作何？”

李元恒道：“近来宫中不安稳，为诸位大人安危着想，有羽林卫护送，想来那些宵小之徒便不敢随意妄为了，请吧。”

众人心中不忿却只能忍耐，身后有手持刀剑的羽林卫，稍有不慎恐命丧九泉，便只好跟在李元恒身后朝紫宸殿走去。

贤招已换上皇子服饰，身穿朱红里衬绛纱袍，内衬白纱衬袍，身佩革带、佩玉、剑、绶带，梳单童髻，带空顶的黑介帻，插双玉簪导，加宝饰，俨然一副皇太子的装扮。坐在紫宸殿偏殿书房内，众臣进来时，有相熟的官员一眼就认出了宝座上的正是皇四子段玉明，不禁双膝跪地，大拜。周围的官员见同僚跪拜，又见宝座之上的少年一身皇太子服华贵非常，隐隐有龙吟之气，也随之拜伏下去。一瞬间，拜倒一片，口中皆呼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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