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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外祖,好像就是这么高。将军府中的床榻,好像就是这么宽。霍氏也上前来,伏在棺椁上从眼角落下泪。
沈逸偏头去看他的阿娘,自觉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记得,他的外祖最不喜欢看阿娘哭了,阿娘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可随时长住在将军府中。
可他的外祖已经躺在了棺椁之中,再也无人能见他最后一面,他们都没人来得及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霍氏似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勉强用衣袖擦着脸上不断流下来的清泪。沈逸伸出手递过去一方绢帕,看他的阿娘一遍又一遍擦着眼泪,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
于是只能违背了外祖的意愿,任由泪水滴在棺椁之上。水痕晕在沉木上湿了一圈一圈,最后又连成一片。
沈逸继续跪下来,跪在这副棺椁旁。府中便只有沈骞站着,吩咐管事按照前日颁下来的圣旨预备丧葬之事。
他松开了手,当作自己丈量完了棺椁。克制住了自己不再发出叹息,外祖现在管不了阿娘哭成什么样子了,但是他总不能再让老爷子操一遍心。
棺椁最终被下人抬进了厅堂之中,放在这里等三日后下葬陵中。
霍氏因为又哭过一遭,身子骨受不住就又晕了过去。他看着侍女将阿娘扶进房中又匆忙去请大夫,闭了闭眼,他的阿娘啊……
后商丧葬的规矩已经不似前朝那般了,沈骞忙着府中事务,又周旋着朝中风云。
沈逸跪在厅堂之上,先想着如今便只有自己能好好陪着外祖了,又想着四周的安静,却没有之前烦心了。
忽而想起来什么,又朝棺椁拜了一拜,匆忙起身去问送葬的人。老爷子生前之物,便是身边常伴的那杆银枪了。
有一人支支吾吾,经得好一番询问才肯说了实话。原是那杆银枪莫名在路上断了,又知道老将军素来善枪,便擅自将银枪一同钉在了棺椁之中。
那人边说着,又用双手捧出一个木匣来。“小侯爷……如今,便只剩下了银枪上的红缨,沾染了血气,我们也不敢往棺椁中放。”
沈逸静静地听着,在心里发出无声的慨叹。又用颤栗的指尖打开了木匣,原本从侯府送出去的红布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样子了。上面颜色更深的红凝成了结块,混进去陇西的沙砾,脏得有些不成样子。
甚至那块布,也缺了角。沈逸合上了木匣,又想起外祖曾经说过的好多话,想起来老爷子曾经答应过他们的好多事。
于是还是将这个木匣转交给侍女,让她送到霍氏房中。至少外祖仍旧将这块红布带了回来,从长安带到陇西,从陇西带到玉门关内,又从玉门关内带到陇西城池中,最后随着他一起回到侯府里。
那块染血的红缨,无论如何都没有外祖自己的血——那也是他的外祖,后商唯有的骠骑将军,战无不胜的佐证。
他的外祖平息了天家的震怒,平息了陇西的战乱,本就该是这一年天大的盛事,又是天大的喜事。
那块红布本就该是阿娘的,至于后来要如何,也该任由阿娘处置。
沈逸又跪回了棺椁旁边,跪得那样直,总是重重地呼出来一口气,重新压抑下想要掉落的泪,收回想要扶过棺椁的指尖,也不愿开口让他的外祖听到任何一声哽咽。
他们都为陇西的大胜庆祝,霍老将军应该听到的。长街上来往的百姓,酒楼里坐着的商旅,茶楼里辩经的书生,他们都因着陇西的大胜,盼望起新岁的事情。
他的外祖也定然不愿意看到他们这般样子,沈逸想了又想。脑海里却又克制不住去想,想玉门关的那场胜仗该是什么景象,他的外祖在沙场上会是什么样子,又想如今躺在棺椁之中的样子。
思绪纷飞如缠绕不清的线,沈逸终是轻摇了下头,将下唇咬出血来不再想这些事情。
他只想祝他的外祖,此去随风。他们终究是无法找人修好那杆银枪了,也承认自己的无用。
他的外祖,去时一人一枪立于天地,回时也该一人一枪游于山川。
他知道的,老爷子爱陇西的风沙,爱陇西的百姓,爱陇西的鹰。这下上路的时候,他该边骂着,去看望自己的老朋友了,骂着修补跟了自己一辈子的枪,从路上顺来酒。
就是不知,那壶酒有没有陇西风味,老爷子此行,是否一如生前快哉?
第十七章
入夜的风快要吹灭厅堂中的烛火,从屋檐处滴下的水珠越来越缓。缺月从半开的门处照下银光来,落在棺椁上,也落在旁边跪着的人身上。
沈逸看着飘摇在风中的烛火,慢慢用视线描摹着这副棺椁。当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时,也只是看着照出来的人影挡住了透过来的月光。
侯府中深夜未睡的人太多,现在才进厅堂之中,也是能进厅堂之中的却只有那一位。“父亲所来何事?”
沈逸开口后才发觉出自己沙哑的嗓音,短短一句说出来竟然也显得要被风吹散一般。
“来看看。”沈骞同样跪下来,发出些细碎的响动,瞥了一眼还在摇曳的烛火。“按照典例,大殓皆以朝服送葬。你娘还在昏睡……”
沈逸下意识扶上棺椁,终于肯看向来人,“外祖向来不喜华贵,父亲夜里来,是要定开棺之事?”
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沈骞可以丝毫不理外祖的身后事。无论是棺椁,还是非衣,要是外祖生前谈过此事,大概会告诉身边人,在陇西随便挖处坑,埋了便好。
年复一年的风沙自会镌刻墓碑,日复一日的草木自会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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