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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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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金山面见苏黎后，也多少能感受到空气里的微妙杀意，旁观者有时反而看得清，随认同贺骊山说的话，“直说吧，这跟你拿云儿做局，借素加工局的名义买田有什么关系。”

茨金山还是有些怀疑贺骊山的动机，他作为一个南海逃荒来的民众，白手起家成了北荒最大的药品供应商，能看不透叶、何二人拖他及素加工局下水的意图？

贺骊山接着说：“改粮为素，说到底是为了让素加工局今年生产出50亿吨的以太。不管先生怎么想，素加工局都得卷入其中。我此番将事情闹大，或许还有破局的可能，到时候先生可自证自己在大楼，是我主导了一切，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希望能用我的命换先生平安破局。”

贺骊山说的真挚，茨金山这才放下茶杯，看向这个赴死的人。

茨金山见过很多自以为爬上了高位，有了力量权力，却一朝跌落谷底，付出生命。前不久的李玄就是一个，他们或恐惧或气急败坏，没有一个人像贺骊山这般冷静，冷静到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下场。

茨金山和贺骊山相识多年，但不过是互利的商业关系，谈不上生死相交的友人。

茨金山问道：“替我去死，为了什么？”

“因为能死的只有我了，先生是红桃8，干爹是梅花Q，这北荒牵扯其中的哪个不是权势滔天的管理者。我认清了这点，也无意挣扎了。何不帮先生一把。”贺骊山说出了自己的思想转变过程。

茨金山没想到贺骊山说的如此真诚，还以为他会刻意奉承自己，好求自己保他家人平安。

茨金山转念一想，贺骊山是孤儿，未曾婚配，一直是孤身一人，要说他在意的，只有云儿了。

茨金山有些佩服贺骊山敢于赴死，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云儿的。从此他就是我干儿子。”

茨金山的话说到了贺骊山的心坎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云儿了。

贺骊山初到北荒，还是云儿把他带回了家照料了一段时间，要是没有云儿，贺骊山早死在了大街上。

彼时的云儿跟着母亲在黑桃A韩暮的家里帮佣，韩暮说是管理者，高材生，平日里喜怒无常，为此云儿和母亲没少挨打。

云儿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了贺骊山，因为他们是朋友，贺骊山想闯出个田地，云儿做为朋友当然要帮他。

贺骊山离开韩家，立志要赚了钱救出云儿，买个房子，把云儿和他母亲接出来住，从此谁也不准欺负云儿。理想固然好，可惜只有梦里能实现。

贺骊山无权无势无钱无学历，一无所有，自然也一无所获。即使一天打三份工，也挣不到几分钱，付完房子租金就不剩什么，要攒到买得起房子，得下辈子了。

但那几年的贺骊山是幸福的，因为打工的地方离韩家很近，每次午休时间能和云儿聊上几句。云儿每次都笑嘻嘻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欢喜。连带着贺骊山对未来第一次有了憧憬。那些年的北荒处于百业待兴，欣欣向荣之境，人人都向往着幸福。

随着两人长大，这些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贺骊山这才意识到云儿是先天心智不全，即使出落的再好看，他的心也永远长不大。像云儿这种异类就是最好的霸凌对象。

贺骊山每次和云儿聊天，都能注意到云儿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新伤盖着旧伤，格外刺眼，刺痛贺骊山的内心。

贺骊山每次问云儿疼吗，云儿都说不疼。这些伤只是贺骊山看见的，贺骊山看不见的是韩暮看上了云儿相貌，强迫云儿供自己取乐。

云儿虽然心智不全，可原比贺骊山想象中的坚强。云儿也有愿望，希望母亲不再每夜偷偷哭泣，希望韩暮不再让自己陪他睡觉，希望贺骊山不再那么累，买到自己想要的房子。

贺骊山凭借商业天赋被茨金山看重，这才有了自己创业的机会，和素加工局合作的第一笔就赚够了买房的钱，可当贺骊山去老地方等云儿来，却再也等不到了，这是他们最接近愿望实现的一刻，却只是接近了，未曾到达。

云儿被苏黎的研究所带走了，用以测试117素药。

北荒还在发展，素加工局日益壮大，成了星球的财政主要来源。时代的洪流奔涌向前，无人会记得一对竹马就此分别。

等云儿再次回到北荒，母亲去世了，贺骊山在茨金山的帮助下扳倒了韩暮，成了北荒最大的富商，拥有着最多的房子。只是这些房子中没有一间属于贺骊山和云儿。

二人再次相见时，还未曾来得及叙旧，云儿被刚好来访的茨金山看上了。

茨金山开口说要把云儿接过去住。贺骊山没有拒绝，因为他怕失去这些权力，没有这些权力金钱，他还会变回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人。

可他的沉默让他失去了云儿。云儿第一次后悔自己变聪明，因为变聪明了就能看出贺骊山的冷漠，知道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云儿从此痛恨自己变聪明，变聪明了才发现自己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原先以为的朋友只不过是霸凌者。变聪明后明白生命的苦涩，没有选择，再也笑不出来了。

云儿听从了贺骊山的安排，和靳涵文见上了一面，他和北荒的人不一样，他的眼中是远方，是未来，是云儿所失去的东西。

可是云儿越是敬仰靳涵文，越是心痛，因为自己要亲手毁掉他，毁掉他所憧憬的未来。

自从被靳涵文标记，看到了靳涵文眼底的厌恶，云儿的心彻底死了，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看见茨金山打贺骊山，也无动于衷。殊不知自己和贺骊山方才的见面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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