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愣了一下:“掌家也就罢了,你一个姑娘家怎的也做起买卖了?”
瞿玉秀哼了一声:“士农工商,你做的可是最下等的事情,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没听过当年卓文君当垆卖酒吗?可人家是个小寡妇,你可是个姑娘家!”
王妃嗔了瞿玉秀一眼:“什么小寡妇的,姑娘家说这个也不怕丢人。”
沈茹笑了笑:“我知道世人都如郡主一般这样看待商人。只是我以为商人并非社会窦虫,也并非专为投机取巧之人。工匠做出物件,农民种出粮食,便要一个经营之人,将这边多的运送给需要的人,乃是一个社会物资之流通必须的。倘若不是这样,丝绸产自江浙,难道王妃买衣料还要跑去江浙?米粮产自东北,家里做一顿饭莫非还要去一趟东北?可见日常用度都离不开商人,商人提供了便利,起早贪黑赚的也是辛苦钱。我之所以帮助父亲,只是因为父亲年纪大了忙不过来,我便偶尔帮衬一下。”
她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王妃听罢沉吟半晌,不由得点头:“沈姑娘说的很有道理,从前我只听说商最为低贱,如今想来倒是偏见了。”
“哼!强词夺理!”瞿玉秀不满的撅起嘴。
瞿玉秀瞅着沈茹,觉得这女子巧舌如簧,哄得娘高兴了,她得想个法子让她出丑才好。
瞿玉秀眼眸一转,对青菱说:“最近皇上赐了一方古琴,青菱你去将我拿过来。”
青菱得了令进去将琴拿了出来,沈茹看那琴,古朴釉黑,果然是个好琴。
“今儿赏花,我为母亲献曲一首。”瞿玉秀拨弄着五指,指尖下便流淌出优美的琴音,铮铮动听。
她得意的瞧了一眼沈茹,她身为郡主,琴艺都是名家指点,这曲子是最近流行的曲子,难弹的很,一定把这个乡下丫头吓死了。
沈茹听着曲子,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待得瞿玉秀弹完,她扬起下巴看着沈茹:“沈姑娘听懂了吗?这可是上京最流行的曲子。我还真担心你听不懂呢。”
这是嘲讽她不会琴?
沈家乃是春陵首富,沈万银在两个女儿小的时候就盘算着将女儿嫁入官家,又怎会不对她们的琴棋书画加以教习?
虽然说教习的师傅可能不及郡主的,那也是春陵当地的名家。
而瞿玉秀的这个曲子,现在在上京流行,不过半年之后便流传到了春陵,她也是学过的。
沈茹拍着双手,道:“郡主果然琴音卓绝,沈茹佩服。”
“哼!”瞿玉秀从鼻子里哼出来。
“不过,像郡主这样的曲子我们春陵到处都是。就连商户家的女子也会呢。”
瞿玉秀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你简直胡说八道!这是宫里头才传出来的乐曲,你那小小乡土地方,怎的能商户都会?欺人太甚!”
“郡主不信,我弹给你听如何?”
瞿玉秀一愣,摆了摆手,青菱将琴递到了沈茹的跟前。
沈茹双手在琴面上挥洒自如,果然一如瞿玉秀所弹奏之曲,亏得她苦练半个月才弹成这样,一个商户家的丫头竟能弹奏?
她的内心着实的惊诧异常。
王妃眼瞅着女儿为难沈茹,看到她面对这样的挑战也未落下乘,真算得上一个出挑的女子。何况这婚事是陆歆母亲的遗愿,侄儿都愿意,她一个做姑母的有何可反对的?
王妃出声道:“秀儿,别胡闹了。沈姑娘虽然县城出身,但看的出也是琴棋书画皆通知书达理的闺秀,你拿下你的琴,我同沈姑娘好好的聊聊。”
瞿玉秀一听母亲这话,竟是要成全陆歆和沈茹,顿时心底一股恶气涌上来,跺着脚,抱着自己的琴愤愤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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