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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众人便见那闻人瑜好似背后长了眼一般俯身躲过。那身形更是柔韧不似常人,弯身抬脚正中身后偷袭那人手腕,将他手中朴刀踢飞出去。与此同时也丢下自己手中兵刃,转身双手如游蛇般缠上偷袭兵士的手臂,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际,旋身一扭。
那人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在察觉到疼痛之前胳膊已经卸掉了环,失了抵抗能力,人还呆着就被闻人瑜卡住喉咙向后一丢,正好撞上自己同伴,所幸后面那人反应快些,不然他手里的刀就能将自己人扎个对穿。
眼见两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被轻松丢了出去,而一番连战下来闻人瑜竟只是脸颊微微泛红,连气息都没有乱,更不见半点疲态。太子心中的恐惧此刻要远超于震惊,他是用过江湖人办事的,虽然知晓一些这些人的武艺手段,但同样的事若换在自己身上他可就睡不了安稳觉了。
他很清楚地认识到萧珏身边有个高手,虽不知称不称得上绝顶高手,但寻常的护卫都奈他不得。若是有一日萧珏同老六站到了一块去,那么说不准哪一天自己的脑袋都会莫名其妙搬了家。此刻萧庆祯比皇帝更想除掉闻人瑜,萧珏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年轻小子,纵然成婚有了绥南王这个靠山,但京城仍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可留着闻人瑜却是不同了。
萧庆祯只想了下,便粉饰了面上的不安,抚掌大赞道:“难以置信!民间竟有如此高手!父皇,这等武艺想必不输宫中的禁军教头,如此贤才不如招揽至宫中,调教禁军,也好更好戍卫皇城宫禁。”
这话当然不是好心举荐,别说皇帝答不答应。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人,还是出身草莽,若是做了禁军教头,岂不是明摆着打那些勋贵武官们的脸。被朝臣记恨无法立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般本事能不能被皇帝容下。
皇帝的脸色自然说不上好,萧珏闻言便接话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师尊失了记忆,心智如同孩童,怎可担任守护皇祖父宫禁这般重要的职务,况且师尊的功法在于灵巧,上阵杀敌可不顶用。”
如果可以,萧珏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这般贬斥闻人瑜的能耐,他是最清楚的,如果此刻是‘朱怀璧’,只怕诡计多端如萧庆祯也不会是师尊的对手,但他也深刻明白皇权大过天,如果皇祖父真的起了杀心,闻人瑜怕是无一日安生。无论出于那一方考虑,他都不愿闻人瑜因为太过出挑被人盯上,与之相比,名声风评什么的皆是过眼云烟,更何况他清楚师尊本就最不在乎这些。
而最重要的,是他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太子听得,而是说给皇帝听的。
一个失了神智如同孩童的人,只要调教得当,自不会做出危害君主的心思,但这仅仅是一时的,并不能完全解了皇帝的戒心。毕竟闻人瑜跟在萧珏身边,如果有朝一日新皇登基,萧珏起了心思,那么以闻人瑜的身手,想谋杀帝王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思来想去,唯有两法最为稳妥。要么将闻人瑜放在储君身边,交由太子教导忠于他,要么杀之。
季南珩先想清楚了其中关窍,他先太子和萧珏一步起身道:“陛下,不过是草莽武夫,臣请一较高下。”
“准。”
禁卫已经惨败,甚至偷袭不成,白白搭了皇家的颜面进去。季南珩身为大将军,此时请战虽有些过于抬举闻人瑜,却也合适,只望他能够战胜,挽回一分颜面才是正经。
“请!”季南珩长剑一横,拉开架势。其实他之前曾多次劝说,甚至起过杀心想要除掉闻人瑜,不过碍于萧珏阻拦都没有成事,只是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论剑法武艺,他当然清楚自己不是闻人瑜的对手,方才看到闻人瑜连战禁军精锐,季南珩心中便有了数。
此战,他必须胜。
但这也是一个赌,毕竟闻人瑜此刻此刻没了从前的记忆,行事确实比季南珩初见他时要锋芒毕露许多。闻人瑜架住他刺过去的长剑,季南珩用尽全力压上去,让对方没那么容易挑飞他的剑,趁逼近之时压低声音飞快说道:“输给我,否则玉郎不保!”
闻人瑜的力气有一丝松懈,季南珩见提萧珏的名有用,便趁机将闻人瑜手中长剑夺去,在皇帝等人看来便是他胜了。
皇帝抚掌大赞道:“不愧是朕亲封的禁卫大将军!”
闻人瑜方连战十数人未停歇,又再战季南珩,故而季南珩赢得并不算体面。不过皇帝及其他人纵使心中清楚,也必须认定是季南珩技高一筹,不然今日皇家和禁军的颜面便是被踩在脚下蹂躏了。
“陛下谬赞。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武师,放在禁军中怕是不妥当,不妨就留在桓王府上做个侍卫听从差遣便是,至于礼数尊卑,找人教导一番也便懂了。”
“不错,那便如季将军所言。你既是我朝的将军,又是子珺的舅舅,这教导的差事便交给爱卿你了。”
皇帝此话一出,便是暂时消了杀心,也算平安解围,季南珩收剑高声应道:“臣…遵旨。”
第七十四章下套
太子一计不成,反倒让萧珏身边多了个过了明目的侍卫,可谓是白替旁人做了嫁衣,也算是把这个侄儿明面上得罪了个彻底。
萧珏向来不是吃亏还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委屈主儿,更何况萧庆祯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这一遭不消尹枭同杨羡宇催促,也必是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
岳广师前脚得了手,尹枭后脚便上门拜府了,“闻人兄不在?”
萧珏在庭院中摆了酒,但脸色却说不上和善,闻言摇了摇杯中酒,冷冷道:“明知故问。”
自从皇帝下了那一道令后,闻人瑜便暂且由季南珩带回府,名义上是教导他身为侍卫该懂的尊卑礼数,实则也存了磋磨的心思。毕竟闻人瑜此刻前尘皆忘,并没有从前那般城府,也最好拿捏。季南珩本就存过除掉他的心思,此刻得了皇命,哪能不用心‘教导’,偏生萧珏为了避嫌又不好时时去将军府护着,这一腔怒气怨气攒了些日子发不出来,捎带着连萧珏的近卫并桓王府一众下人都遭了殃。
“谁许你一并坐下的?!”
萧珏开口,把刚坐下的岳广师也骇了一下,他扭头瞧了瞧萧珏,又瞧了瞧把腿收回去的尹枭,一时有些尴尬也没开口。
尹枭不由失笑,向萧珏拱手行礼道:“是属下僭越了。”他前些日子已向萧珏‘投诚’,既算作家臣,主子摆宴,哪有他一个属下坐下的份儿,不过他确也感觉到了萧珏此刻的火爆脾气。
“属下?师侄什么时候成了天机阁的东家?还是尹阁主带着天机阁投奔到王府了?”岳广师是江湖人,他也并不知晓尹枭的真实身份,以江湖人的眼光来看,投靠官府或者皇亲贵胄这事虽不稀奇,但发生在尹枭身上,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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