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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很多地方,邱郑宇的梦里一切都看起来那麽平和,他们没有争执没有做爱,他们甚至没有看过彼此一眼,只是匆匆走在一起,林友荣偶尔会牵起他的手,邱郑宇感觉浑身发热。
他醒过来,最後一个镜像停留在一栋模糊的白色建筑门口,林友荣似要开口跟他说点什麽,可是梦戛然而止,都成幻影。
天色麻黑,邱郑宇感觉微微有些头疼,大概是冷气打得太低了。
他裹上睡衣,点一根烟,窗外是清晨的维多利亚港。
他记得以前林友荣告诉他,香港是个赚钱的地方,和气生财,口碑良好。
後来周俊也告诉他,香港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人人都盯著钱,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他自己却对香港并无偏见或者好感,他觉得,这是个拥挤的地方,充满焦虑,好在并不浮躁。这里的人仍旧可以安静的喝一杯茶,等一个人,看一份报纸。只是这种东西永远不属於邱郑宇,他也不向往。他是个粗糙的人,生活方式也很粗暴,他赚钱,他做爱,他享乐,他衰老,都是赤裸裸的,包括伤害怜悯都相当的粗糙。
也许,他天生就不是属於那个世界的人。
林友荣嫌弃他不懂享乐,没有品位,但他不会对林友荣说,你的品位都是装逼。
他们的感情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消磨的,又是什麽时候彻底消失的,邱郑宇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他现在满腔的厌恶憎恨也许都不是发泄给林友荣的,只给自己的。
在窗前站了很长时间,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大亮,香港又忙起来了,这个城市一旦苏醒,必定浓墨重彩追星逐月。
邱郑宇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到酒店大堂叫了一辆车。
皇後大道已经开始堵车,香港被无数的高楼围了起来,最终沦陷。到达徐氏艺术馆的时候已经快10点,邱郑宇在门口徘徊良久,并未进去。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著临街流动的车流,然後再找到一个小巴站,去了码头。
因为转车,他迷路了,最终还是打车去了码头。
风并不算大,码头还是杂乱的,肮脏的,只是比之过去显得有条不紊了许多。
邱郑宇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石头地面被晒得温热。
周俊一直在给他拨电话,办公室的秘书也去了三通电话,还有陌生的号码打来,一上午手机里便有三十几个未接来电。
邱郑宇拿出来看了看,一个都没回。
他也想偷个懒,哪怕只有半天,不说话,我赚钱,不处理公事,不去烦心。
只是他终究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放假也只肯给自己放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回了酒店,开始处理早上没有理会的事务。
周俊讪讪的问他,“上午在干嘛啊,又不接电话,不会是昨天晚上见了Jason吧。都这麽大年纪的人,少折腾点。”
“我去看了看徐氏艺术馆,又跑了一趟码头。”
“怎麽没去陆佑堂也怀旧怀旧?”
这充满讽刺的口气反而放邱郑宇心情好了许多,他笑笑,没表态。
周俊骂了一句,“又他妈间歇性犯贱了,我说我自己!”
“我没有去怀旧,就是去看了一下,然後想了想我是该手下留情呢,还是鱼死网破。你知道我是爱过他的。”
“还好你不是说你还爱他,要不我立刻马上辞职消失。”
“我还没有那麽贱。”
“我烦死你这个逼样了,邱郑宇,你能不能随便找个人做做爱,吃吃饭,送送礼物,玩就好了。你他妈到底为了什麽?”
“大概是因为果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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