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风点头对沈怜将话题拉回正轨的靠谱程度进行肯定。
沈怜昨日就制成了解药,但是服解药的过程还要配合上针灸将毒药引出来,那时候行宫里人多眼杂怕过程中碰上意外,所以当时没有立即解毒,而是在人都去了营帐之后再悄悄回到行宫。
至于为什么卫逐染急着是今晚而不能过两日,解毒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而且从雪燕和小茹那里得到消息,卫钰莹要在明日的春日宴上对她动手,在那之前要先把毒解了,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解药会先催动心散发作,再用药和银针将毒药压制逼出来,心散发作会非常痛苦,阿染你……”
卫逐染将沈怜放在她手心里的药丸吞下:“没事,我能忍。”心里却是有些紧张,她配合地盘着双腿坐在窗边的榻上闭目养神,嘴里咬着布条,是沈怜给的,怕待会疼起来她会咬伤自己。
沈怜打开布袋露出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一边观察着卫逐染的情况一边在她身上施针。
百会穴、膻中穴、风府穴……
沈怜的手快出残影,只一会,卫逐染头上和上身就插满了银针,卫临风和叶翊尘被沈怜赶出去了,守在门口屏息凝神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喘。
卫逐染闭上的眼睛明显痛苦起来,眉头狠狠拧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口上的银针针尖开始变黑,黑色慢慢延伸攀上了银针大半。
渐渐地,从心口一路往上的银针依次变黑,沈怜按住卫逐染颤抖的手,柔声安抚道:“阿染,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卫逐染只觉得从心口涌上难以抑制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心散发作都要疼,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后背和额头上早就出了冷汗,疼的呼吸都要停滞了,死死咬着嘴里的布条,眼角不自控渗出的泪水滴在布条上洇出水印。
一刻钟后,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卫逐染张嘴吐了布条呕出一大口黑紫色的血,让人看了心惊,沈怜却是喜上眉梢,拉着卫逐染的手把脉,又依次查看了银针,脸上浮现出笑意,又轻声安抚道:“阿染,马上了。”
卫逐染脸色苍白,唇上染着血迹,看起来柔弱可怜,她虚弱地点点头,随之将头一歪又呕出几口血,俱是黑紫的。
沈怜又将手指搭在卫逐染手腕上,良久松了一口气,收了卫逐染身上的银针,大半都是整根被染黑,剩下的也都或多或少沾点黑,她细致地将银针用布包起来,扔到地上,这些银针是废了,而且现在不能用手摸,之后还要放在专门的药液里浸泡后才能再处理掉,不然很危险。
她将刚刚就熬上的汤药端过来,喂卫逐染喝下。
勺子递到卫逐染嘴边被她接下了:“我自己来吧。”声音还带着颤抖,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沈怜看她手还微微颤抖,强硬夺过来道:“还是我来吧,喝下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毒已经基本被排出来了。”
卫逐染看她坚持也只能作罢,顺着勺子将药一点点喝完了,身上早就疼到麻木,浑身像是被放在蒸笼里一般闷热,此刻的药像是一股凉风抚平她躁动的五脏六腑,安抚她紧绷的心神。
药见了底,卫逐染终于支撑不住,阖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沈怜将榻上的小桌案挪到一边,将人扶着躺下去,细心地盖好被子,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她也早就累的满头大汗,紧张的不行,此刻事情已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她将地上包着银针的布包捡起,放到桌子上的碗里,倒上药液浸泡,又简单收拾了下地上的血迹,点了根安神的香才推开门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到两双期盼忧心的眼睛,沈怜满身疲惫冲他们点点头:“毒基本都被排出来了,阿染喝了药已经睡下,你们放心。”
听了这话两个人才明显松了一口气,卫临风感激道:“多谢沈才人了,以后沈才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就是。”
沈怜疲惫地扯扯嘴角微微颔首:“就让阿染先歇在这里吧,两位可以去那边的厢房里休息。”
叶翊尘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才人赶快去休息吧,我们再待会儿。”
沈怜点头,绕过两人去往自己的卧房,她实在是累着了,太耗费心神,于是脱了鞋子就爬上床和衣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露白,沈怜起床洗了把脸想去看看卫逐染的情况,刚进了后院瞧着没人,推开小屋门却发现两人一个坐在桌子后的太师椅上,一个仰躺在摇椅上。
听见动静,叶翊尘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惊醒,脑袋从毯子下露出,先是往榻上的卫逐染看去确定不是她的动静,随后才发现走到面前的沈怜,笑道:“沈才人来了。”他举起双手道,“沈才人放心,我们没乱动。”
沈怜看着两人脸上的倦容劝道:“两位还是去厢房里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放心不会有事的,阿染只是睡着了。”
卫临风颔首:“怕小染晚上再出什么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现在沈才人来了就好了。”言外之意早就将沈怜当作了可以信任的人。
卫逐染一夜无梦睡得安稳,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沈怜坐在她身边翻看医书,开口唤她:“昭昭。”声音还有些嘶哑,喉咙干涸。
沈怜见她醒了忙过去扶她起来,倒了杯茶递过去:“阿染体内的毒已经被清出来了,之后再喝上几天药,被清心丸损伤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温热的茶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卫逐染才感觉声音回来了:“昭昭,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遇见什么事或者谁欺负了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我们是朋友,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沈怜笑道,“阿染这话昨天三皇子,哦不,现在是晋王殿下了,他昨日就说过了,真不愧是亲兄妹啊,他跟叶公子两个人可是守了你一夜,天明我过来了两个人才去休息。”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叶翊尘眼下还带着乌青,看见卫逐染惊喜道:“小染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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