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宸看到袁开走了,便对澄凉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澄凉点点头,饮尽杯中的茶水站起身,又趁人不注意,将桌上的点心拿了个遍揣在了兜里,她方才只顾着欣赏歌舞,都没顾得上吃,这才跟着李望宸离开。
几人下楼正待出门,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弄得楼内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四楼尖叫声传来的地方。李望宸和澄凉也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四楼万花魁隔壁的房间,一名女子衣衫狼狈的跑出来,边跑边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呀!”
那姑娘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刚到二楼便被千红楼的几名龟公逮住,那姑娘力气不小,不断挣扎,几个龟公使劲扭送着她,将她带到万妈妈面前。
此时时候已不早,不留宿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原本万妈妈在门口送客人,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客人们也向这边聚集过来。
那女子一到万妈妈跟前,万妈妈二话不说扇了她一巴掌,说:“喊什么,小贱蹄子,还不快闭上你的嘴。这么多客人还在呢,你想坏老娘的生意不成!还不滚下去!”
那姑娘跪在地上,发髻散乱,满脸泪痕,被打的那一边脸上十分清晰的印上了一个红手印,她哭哭啼啼的抱着万妈妈的大腿,说:“不是啊,妈妈,死,死人了,我那屋死人了。”
这时,袁栋冲出房门,站在四楼廊上大骂:“tnnd,都吵什么,坏了老子的好事!”突然间,他的眼睛瞟过一处地方,吓得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随即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过来。
四楼花魁房间内,万艳久等袁栋不至,也走出房门寻他,就看见袁栋往楼下跑。她还有些不解,直到看见旁边房间门口流出的血才明白出事了。万艳壮着胆子,往房门里一瞧,只见一个人趴在地上,似乎想爬出来,他的脖子上有两个血洞,正汩汩的往外流血。
万艳见到这个可怖的情景也吓得不轻,尖叫一声,赶紧跑下楼到人多的地方。
袁栋跑到一楼之后,气喘吁吁的说:“血,有血!”
万艳紧跟着下楼,跑到万妈妈身边,说:“妈妈,死人了,我看到海棠房间死人了!”
此时澄凉才终于看到这位花魁娘子的庐山真面目,果然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是美人此刻被吓得花容失色,泪眼盈盈,更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意。
楼内的客人一听见出人命了,吓得纷纷往外走,原本留宿的客人此时也有不少提起裤子出门,只有几个色中饿鬼不管不顾,继续沉醉在温柔乡里。
出现了命案,李望宸不可能坐视不理。李望宸本想制止楼内的人跑走,因为凶手可能还在楼中。他们这一走一乱,可能会趁机放跑凶手。
他喊了两嗓子,声音淹没在人群中。这时,澄凉拉住了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李望宸看向她,想起自己出来时没有易容,若是贸然插手这件事,被人认出来反而会坏事,只能作罢。
千红楼出命案了,李望宸见有人想报官,只是被其他人按下,说:“别找事了,临浀哪年不得死几个人,官府什么时候管过?少操那些闲心吧,省的引火烧身,咱还是快走吧。”说罢,步履匆匆的跑走了。
门口,地上名叫海棠的姑娘被还在哭,抱着万妈妈的腿不撒手。万妈妈踢了她几脚,将她踹到一边,之后满脸赔笑的对袁公子说:“公子,真是对不住,扰了您的兴致。您看要不这样,您把艳儿带回去,慢慢玩,不额外收您的钱。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您再放她回来,如何?”
澄凉走到海棠身边,想伸手扶起她。汀兰已经率先伸手扶起她,主子干干净净的,可不能碰这些人。澄凉不知道汀兰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收回手,站在一旁观察这位名叫海棠的姑娘。
袁栋胆子不小,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之前也是被突然地出现地血迹给惊着了,现在回过神来,又恢复了那副暴戾看不起人的神情。他听后从万妈妈身边一把搂过还在瑟瑟发抖的万艳,说:“嗯,那先这么办吧,小爷我先回了。你记得清理好,别弄的血次呼啦的,倒人胃口。”说完,揽着万艳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万妈妈还在后面堆笑着赔礼:“哎,艳儿好好伺候着公子,袁公子您慢走啊!常来玩!”
李望宸在一边看着,从始至终,没人提过四楼房间里的那个死人怎么办,也没人提过查找凶手的事。好像死个人跟死个鸡,死只鸭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
汀兰扶着海棠,海棠被吓得不轻,胡言乱语的,嘴里嘟囔着:“又来了,又来了,又死人了,别杀我,别杀我······”
万妈妈走过来,想从汀兰手中接过海棠,说:“麻烦这位公子了,这丫头怕不是被吓傻了,我带她回房。”
澄凉上前一步挡在汀兰和海棠身前,说:“回房?她的房间不是已经······”
万妈妈拍了拍手,说:“嗨,瞧我这脑子,我是说啊,另给她找间屋子,她今日受了惊,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澄凉还是没动,问道:“老板娘可知,死在她房间里的是什么人?”
万妈妈变了脸色,满不在乎的说:“小公子关心这个做什么,可别跟我说你是官府的人啊,老娘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当官的。”
李望宸走了过来,对万妈妈说:“妈妈,你这千红楼死了人,还是应该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处理。”
万妈妈抬起头,又打量了李望宸一番。这是那个外地来的公子,看着挺贵气的。她拿不准李望宸是什么路子,一时也不敢得罪,只能先打发了他们再说,于是说道:“是是是,公子您说的对,老婆子我这就让人去报官,这样总行了吧?这时候实在是不早了,您看您要不然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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