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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段涅是因为齐方朔的事将我完全抛到了脑后,有了对方就不需要我了,一下子怒不可遏,说话也刻薄起来,阴阳怪气地自己都觉得有失体面。
随后他去送人,我在帐篷里等他,而就在这时阿骨娜过来了。
我正懊悔方才的失言,心情不太好,看了她一眼没动,也不叫她。
“手好点了吗?”阿骨娜眉眼深邃,笑得温柔,缓步朝我走过来。
她才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可惜统统喂了狗。段涅不爱她,冷落她,甚至不准她有孩子,只因为她是旬誉人。
“好些了。”我垂眼盯着伤处。
许是与她都是天涯沦落人,我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同的,并不会像对别人那样暴戾,尚且能维持平和。
她站在那里静了片刻,过了会儿犹豫着伸出指尖,忐忑而谨慎地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似乎想给我抚慰,又像要借我力量。
“下回小心些。”
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带着让人目瞪口呆的期许与疼惜。我一怔,视线从她葱白的指尖移到不住轻颤的眼睫,心情有瞬间的迷茫,而后是惊愕,最后变为兴奋和厌恶。
兴奋是因为她可能对我存在的感情。厌恶是因为她竟然敢产生这样的感情。
我已经十六岁,并非无知无觉的懵懂少年,她此举甚是逾矩,我只要花脑子想上一想,就能明白她到底对我存了什么心思。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谢皇嫂关心,我下次注意。”
我很少这么叫她,她闻言脸孔白了一瞬,刚要开口,段涅送完人回来了,她复杂地看我一眼,只得自觉退下。
我没有同段涅告状,阿骨娜本来就不得他宠,说不说都没两样。
段涅来到我身边坐下,朝我伸出一只手:“给我看看如何了。”
我心里一暖,刚刚的别扭一扫而空,将受伤的胳膊迫不及待展示给他看。
“你看看,可疼了,我昨晚疼得都没睡好觉。”
段涅的手指轻轻触了触我的伤处,轻柔地像根柔软的羽毛,不疼,但痒,痒到心眼里。
他指尖一转,拇指抹了抹我眼下的那块肌肤:“瞧着是有些憔悴,这儿都青了。”
他是关心我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冲动下问道:“皇兄,在你心里,是不是齐方朔比我还要重要?”
段涅一愣,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以为是自己说中他的心事,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和他不一样,没法比较。”他将手从我掌中挣脱。
我不服气:“哪里不一样?你是觉得我根本比不上他吗?我不会忤逆你,他却能为了别人顶撞你,这样的家伙哪里好了?”
他神情迅速冷了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我不自觉瑟缩了下,下一瞬又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不要胡搅蛮缠。”他警告我。
往往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话题的终结,不是一时,是永久。
现在想想,我那时可真是傻的可以,我到底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呢?“你比齐方朔重要”吗?难以相信,我曾经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欢心雀跃,要是他说了,我恐怕会恨不得把心给他。
还好他没给我这样的机会。
现在他是我的凤王,我的笼中鸟,我唯一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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