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衣也是个懂反省的人,就是年轻心智嫩了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会一声不吭,专注当一个再比凡间还凡俗的车夫了。
叶漓往前一坐,撩开垂帘观望一番,轻声重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掉转马车的方向!”
也就是说,即使遇到任何阻碍他们也得勇往直冲。
紫樱不明白她的用意,若真这样的话,那他们要是耍花招岂不是轻而易举?
难道不应该得到的嘱咐是,要多加小心他们可能会出什么阴招,随机应变才对吗?
但有过往共同经历这么多,紫樱还是选择相信,自家仙尊的不按常理出牌总能赢得意料之外。
是以,侧脖点头得飞快,甚至有那么几许期待,“是,仙尊。”
不过须臾,两匹天马卖力朝前奔驰仅仅几撅,周围弥漫的云雾瞬间转浓沉黝。
黑色茫茫淹进视野之时,每个人都只能凭借声音辨别彼此的方位。
弦衣没有紫樱的定力,加上未有能像叶漓远见的指导之师,面对骤然遮蔽一切的变化慌张不已。
因而眼神乱撞手一抖,传递给只认叫东不往西的天马的缰绳左歪右斜,再相比另一辆稳步前行的马车之下,已不是用‘晃晃悠悠’可以简单形容了。
还是在垣老的牵引下,渐渐步入正轨。
到底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欲望在:他可不想把坐天马也能摔个稀巴烂的第一次,如此丢人现眼的笑话献给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年轻货色。
到这时,紫樱这才不得不佩服自家仙尊预测可能发生意外的本事。
她立即抽出长鞭,牢记迫不得已时加以稳固,因为只要马不偏离,她们就能等来拨开迷雾重见天日的时候。
果不其然,两辆马车实质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下,穿过迷乱心智的叠雾,让眼前的障眼法似是不攻而破般消失殆尽。
旁观者无法感受身处迷局的人,仅仅短短几秒,内心受未知的煎熬犹如渡年之久,到底有多可怖。
叶漓的害怕还是写在湿淋的呼吸里,这点容易令人忽视的细腻,还是被坐在右旁仅一臂之距的紫樱尽收眼底。
但眼里因她远虑的折服不减反增,“仙尊,若刚才没有您,只怕大家都无法如此顺利通过。”
“呃,你们……”弦衣勒停了缰绳,本一脸气呼呼抱怨,余光瞥见一眼紫衣的装扮,立马压低了高腔,“紫樱暗卫夸得也未免太早了吧!仙尊早就知道有易变,怎么不告诉我们,还好我们仙君临机应变,这才有惊无险!”
“我就是算准了你擅长当个跟屁虫,所以故意不说就给你锻炼锻炼了。”紫樱摸了摸长鞭道。
“你,你血口喷人!”弦衣自认指责的话语没有差错,却被强词夺理,“你们怎么可以,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舌头捋不直就少说话,要不是仙尊有先见之明,你这会都不知飘到哪座去,摔个骨头碎烂了!”
叶漓甚是心满意足,极力用手掩护喜色面露,如今人将话术已学得如火如荼,那她就好好做个退居幕后的闲人便可。
弦衣两侧大腿都快被他怒捶烂,气得只能撅着下巴,狠狠磨牙,“仙君,我就不信了,她们能一直走狗屎运!”
原以为做好被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只听见自家仙君浑厚的嗓音传来,“不错,你说的对。”
还未来得及抬视庞然大物的罩移她们四人的身躯,弦衣便看到一道法力迅速闪出,直向右侧的马车恶狠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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