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玉茹院长简单地把徐文丽的情况和师捷说了一下,并让他最近关注一下贾明的动向,不要因为家事影响医院的后勤工作。
徐文丽是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她这个护士长有贾明的功劳。她业务一般,但个性很强。
如果没有贾晓晨的事,这个家庭还会相安无事。贾晓晨刚被开除的那几天,他老婆田斤芹三番五次到贾明家里,让贾明想办法。开始徐文丽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没往心里去。
但有一天田斤芹到贾明家居然威胁贾明,她说:“这事你管不管,如果我们过不好,咱们谁也别想过好。”徐文丽很是恼火,我们把你们拉扯着,找到工作,成了家还有罪了。但后面的话,徐文丽就不淡定了。田斤芹居然说:“要完咱们一起完,别让我说出难听的来。”而且贾明一声不吭,在那儿低着头听兄弟媳妇数落。
女人的第六感觉是最准的,她猜想这里面的事儿没那么简单。联想到这些年贾明总是找理由接济他这个兄弟,家里有啥他家就有啥。她没有当场掀桌子,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她开始用心地调查和观察。从听到的只言片语,加上自己的感觉,她知道贾明和田斤芹有事儿。因为田斤芹原来就在总务处工作,而且是长期工,结婚生孩子以后她居然辞掉了工作。如果没有经济来源,就贾晓晨那点工资,是不可能维持生活的。
她找贾明摊牌,贾明咬死说:“没有那回事。”于是就出现了徐文丽在欧阳玉茹办公室哭诉的那一幕。她想离婚,让欧阳玉茹院长做主。欧阳玉茹想,“离婚是你们自己的家事儿,如果真想离婚还有必要找院长吗”?而且你今天的地位和待遇还不是贾明的功劳。
师捷经过了解和欧阳玉茹院长的判断,知道贾明这个人品行一般。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手托两个家,钱是从哪里来的,从此师捷开始关注贾明的工作和经济往来。
这件烦心的事,基本没有干扰师捷的工作进程,他依然按计划推进着医院后勤的改革。
工程这一块并不好接,涉及基建科、设备科、动力科等科室。而且这些科室自成体系,都有自己的一帮人在管各个项目。科室全年的经费几乎都从这些项目走,把它交给物业公司就如同割他们的肉。
他和王铁爪在各设备间已经转了三天了,做这件事必须有充分的把握。看到一群懒洋洋的职工和到处跑冒滴漏的设备间,他心急如焚。联想省附属医院的设备间,一尘不染。员工精神状态,看着就让人放心。不能再拖了,越快越好。这不是面子工程,而是里子工程,工程设备是全院运行的基础。
王铁爪心里有数,就是不说话。哪里脏、乱、差、跑、冒、滴、漏。他就在那儿站着不走,让师捷看个够。更可气的是,他总指着生锈的设备零件吓唬师捷,“领导,再不做管线除锈设备就报废了。”他见时机已成熟,终于说话了。
师捷对王铁爪的伎俩早就知道,但这不是他说的,而是事实。他转身问王铁爪:“你们的技术骨干准备齐了吗?工程可不是保洁,仅开关就有三千多个,准备不充分要出事的。”王铁爪擅长拍胸脯,这一点师捷早就领教了。
他还是给靠谱的梁恒坤打去了电话,把即将接管工程的事和梁交换了意见。
还是公司老总做事有板眼,他告诉师捷,公司为青城县人民医院准备了两个工程师,而且每一种设备派一名技术骨干。师捷故意把电话的声音调到最大,让一旁的王铁爪听一听,这才是做事的。
王铁爪不争辩,他清楚医院信任梁恒坤就是信任“蓝天物业”,这有什么好争的。
最近贾明老实多了,他知道这些年自己的问题不少,如果让师捷盯上了,不是丢饭碗的事。但他又不甘心工程这个阵地再失去,那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贾明找到翟志国副院长,他知道翟副院长最不想看到“蓝天物业”强大,此消彼长的道理他不会不知道。
“工程运行可是医院的命根子,我们运行了那么长时间,交给物业公司我不放心。”贾明不无担心地说。翟志国副院长见贾明一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你是担心医院的设备运行,还是担心你的大权旁落,大家心知肚明”。翟志国副院长心想。
“你们要把好关,核心部位和核心技术还是由医院自己掌握。失去了主动权将来对医院建设不利。”翟治国副院长还是言不由衷地对贾明说。
“我想中心变电站还是咱们自己管,一来这地方重要,二来医院原有的技术骨干也得安排。”贾明处长说到这儿,瞥了一眼翟副院长,看看对方的反应。
“只要是为医院着想,我一定据理力争。”贾明见翟副院长同意自己的意见很得意。马上又接着说:“制氧站也不能交出去,这地方隐患更大。”
说这话,贾明底气不足,他知道制氧站曾给医院造成了损失。他说完,没敢直视翟副院长。
“还有吗?”翟副院长来了兴致。贾明没想到他的胃口比自己更大,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最重要的还是锅炉房,这个不能交。我们都是老技术工人,物业公司哪有那个实力啊。”见翟志国副院长低头沉思,贾明觉得有门儿。他想,“只要留下这三个项目就行,后勤的经费大部分在这里。其他的经费都是明的,交就交吧。
翟志国副院长明白贾明的想法,目前他们还在一个战壕里。本来追随者日渐减少,有这么个贾明也好。所以他无意揭穿贾明,但他清楚绝对不能和贾明捆绑,这个人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儿。
自己的问题由舒梦达老院长扛着,暂时还波及不到自己。何况当时并不是所有的钱都收,出事的概率不大,只要不再伸手。
翟志国副院长虽然不太干净,但自认为做的比较隐秘,所以眼下不想和贾明有任何经济往来,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他眼睛盯着贾明,心里却盘算自己的事。这一点贾明就不如翟副院长老道了,他的辫子一抓一把。只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还自认为聪明,充其量也就是小聪明罢了。
见目的达到了,贾明又恭维了翟副院长一番,才心满意足地走了。望着贾明的背影,翟志国副院长心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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