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皇家重要的祭祀之地,那是隋文帝时期所建,用素土夯筑而成。坛体由四层圆坛叠成,上面有条阶梯通道,分别朝个方向辐射,代表天上十二辰,均匀分布于圆坛四周。
这样恢宏的建筑,正坐落于明德门的东侧。皇上和沈玳二人到达天坛时,已经是丑时一刻。此时雪还在飘落,但比起两个时辰前,这些雪安静了许多。
没有狂风乱蹿,只有白雪缓缓下坠,沈玳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原本平整的雪地被踩出了四排脚印,但那些脚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
她又回过头去,身上的羽衣在黑夜里绽放着五彩的波光。
她梳着高高的髻,手持拂尘,沿着陛阶一步一步,神色肃穆地走上天坛。
行至天坛中央,她目光一定,而后抬起那只拿着拂尘的手,带着拂尘在空中摇晃,旋转,如若一只长了尾巴的精灵。
月色下,她眸光若水,庄严而神圣地在天坛之上翩翩起舞。
不一会儿,她便褪去羽衣,只留下那件单薄的襦裙。
李裴渊飘在天坛之下,他注意到沈玳右肩上的伤口又浸出了一大片血渍,她的脸越来越苍白,额间还有些许汗珠,她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她身上动作依旧未停,她的齐胸襦裙,在风雪间裙袂飘飘,宛如一朵盛开在冰雪世界中的娇艳花朵。
雪花在沈玳身边飞舞盘旋,像是一群欢快的精灵在为她伴舞。她的丝随风飘动,与那些雪花交织在一起,仿若置身于仙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裴渊忽然看见,月光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光柱,直射在天坛之上,使得天坛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沈玳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化,但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跳舞的度,她越来越快,神色也越来越轻松。
突然!她竟然随着光柱开始慢慢升起,此时的她,周身正散着朦胧的微光,在漫天星河的映衬之下,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随风而动。
衣袂飘飘,彩绸缭绕,云雾也跟着慢慢聚拢,隐隐地,似有仙乐传来,仿若天籁。
就这样,沈玳在星辰和云雾之间穿梭,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皇上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这宛若神迹的画面,让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神女再现,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皇上的心再一次突突直跳,既然神佛都站在朕的这边,那朕,一定能重扬大唐的国威!
这一刻,他好像又是那个斗志昂扬的青春少年,他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
此时已值深夜,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熟睡,他们也再没机会看到,这样千年难遇的画面。
然而,这个皇宫里,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宸妃坐在窗前,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刚刚给她汇报完毕,这才知道皇上带着沈玳,去了天坛。
天坛?这么晚了,去那里做什么?她看着窗外的飘雪,随即又问道:“皇上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宫女答:“是,娘娘。”
宸妃狐疑地托着下巴,她看向远处,此时殿外所有的花草上,都被点缀上了一层白雪,她思索了一番,随即又问:“晋王呢?”
宫女:“晋王殿下,在住处喝酒舞剑呢!”
宸妃哦了一声,便让那宫女退下了。
她的晋王,还是老样子,心情烦闷时,喜欢舞剑。
正当宸妃准备移步,偷偷去看晋王时,她忽然看见,天边月光如柱,一个人影在那光亮下,缓缓飞升,宛若神迹……
宸妃顿时坐直了身子,她看着天边那抹熟悉的人影,愣住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随即神色落寞地笑了一笑,最后端起酒盏,将盏中的酒,注入杯中,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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