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霂的骤然来访,引起了庄家老祖的注意。
看着一脸慈祥,正含笑看来的老祖。
庄霂神情微动,心中突然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悲痛。
“老祖化神至尊,天地之事,掐指便知。”
“您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来意。”
“老祖,趁现在还来得及……”
“大漠庄家,第十四代家主庄霂,跪求老祖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老祖!莫要一错到底,莫要!”
来水榭之前,庄霂对祸害庄家的老祖充满了怨愤。
他毫不犹豫的布下天罗地网,决意亲手剜去庄家的毒瘤。
可真正见到庄老祖,庄霂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难过,更悲痛。
老祖做了错事,老祖病了。
可是,庄家因有了老祖,才得以绵延数千年,在偌大的大漠洲拥有绝对话语权。
老祖是庄家的山,是一直支撑和扶持庄家所有人的船。
若是可以,庄霂真的不愿挥刀斩向自家老祖。
*
庄霂砰然下跪。
他双膝着地,双眼含着无限悲痛和祈盼,含泪对着庄家老祖的方向,狠狠叩下数个响头。
看着垂头不停叩地的青年家主,庄游珃轻叹一声,手中玉壶化作一片浮光。
他悲悯的看着自己的血脉后辈,浑浊的双眼中闪过复杂的微光。
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
他背水一战,以己为棋,以身入局,虽勉强扛过了天命,却没能避开天机。
可笑可笑。
亦如他九千一百余年的修真岁月,竟是一眼望到头般滑稽。
*
“痴儿啊痴儿。”
“事到临头,又缘何心软?”
“身为家主,便合该守护家族利益。”
“小庄霂,你不曾做错,不必自责。”
“老祖我啊,已对庄家尽力了。”
“退下吧,庄家的宿命,将由吾而断。”
庄游珃叹息的说着,话语中含着无限悲怜和庄霂听不懂的决绝。
当他话音落下时,庄游珃佝偻的背脊,已在一片浓厚灵源的滋润下,变得挺直起来。
花白长眉飞速缩短,恢复成两条黝黑的浓眉,布满褶皱的老脸,亦在眨眼间变得饱满年轻。
此时的庄游珃,不再是先前的耄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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