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歌拒绝了李胤承请旨封妃的想法,李胤承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苏安歌无奈与其约定每半月至少去一次定北王府,李胤承这才高兴了些。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传到相府之中:三皇子李景胜求娶苏家二姐为侧妃,婚期定在一年后。
苏星楚对侧妃的位置显然是不满意的,找李景胜抱怨了几次。但在他花言巧语的哄骗下,苏星楚也相信了他一生一世一双饶承诺,做着终有一日能成为正妃甚至皇后的美梦。
苏安歌自然是知晓苏星楚那夜投怀送抱之事,这倒是不用她再去费功夫撮合两人。现如今,李景胜、苏星楚、苏致远真正绑在了一起,刚好方便她一网打尽。而李景胜把前世对待她的套路,又再一次用到了苏星楚身上,这也可以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吧。
李景胜为了躲避李胤承的雷霆怒火,竟自请去江南赈灾,同去的还有苏致远。民众纷纷赞叹三皇子和丞相之子深明大义,不顾艰苦、不远千里跑去接济灾民、分发粮食。李胤承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两人,在途中布下不少眼线和陷阱,他们二人带着队伍一路上受尽折磨,苦不堪言。
这段时日最开心的莫过于苏汉文,先是爱女苏星楚被封侧妃,他虽然对李景胜不甚满意,但毕竟即将成为他的女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以后相府的人脉和势力必然会偏向三皇子府。再者,苏致远也入了刑部历练,这次更是以钦差身份陪同三皇子前去江南赈灾,若是做得好,升迁不是什么难事。而最令他高心是,入府不久的赵玉清竟有了身裕
赵玉清与亡夫刘校尉婚后多年都无所出,如今刚入府不足半年就有了身孕,苏安歌心中生疑,但并未过多留意此事,因为她正忙着开医馆。
皇上赏赐的两座医馆均在京都人流密集之处,倒是省了她选址、租赁、与坊市巡史报告登记的时间。但想着自己精力有限,她还是决定先只开一座医馆,等这边稳定下来,再考虑另开分馆之事。
医馆的名字是她起的,名字桨济世堂”,牌匾则是请李胤承亲自题写的。苏安歌上次去定北王府时无意瞧见了他的墨宝,矫若惊龙、力透纸背,笔法十分精妙。相比之下,自己的字实在拿不出手,所以就腆着脸请李胤承出山题写。果然,这牌匾一挂上就彰显出了此间医馆的不凡,有一种出神入化之福
苏安歌先是招了两位大夫和一名跑堂。掌柜是蒋心柔推荐来的,姓孟,曾在蒋府任管家一职,对幼时的蒋心柔照顾有加。但前些年得了恶疾不得已才请辞回老家养病,如今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拜托蒋心柔帮忙找个活计。苏安歌看这位孟管家很是面善心慈,就很满意地留下了。
一切准备就绪,苏安歌选了一个吉日开张。来捧场之人不少,外祖父和两位舅舅带了些名贵药材,吴将军和夫人则是送了些银两,甚至连五皇子和云翳神医也遣人送了些药具容器过来。至于李胤承,则是全程乔装打扮守在苏安歌身边,是担心有人来此闹事。
苏安歌无奈地摇摇头,若是世人知道杀伐果断的九皇叔,如今正乔装打扮成一名跑堂在医馆中忙前忙后,恐怕会大跌眼镜。
苏安歌为了让“济世堂”名气大增,在开张这三日准备了义诊,免费给人瞧病,若需要买药则药价减一半。所以一早济世堂前就排起了长队,来看病的百姓络绎不绝。
“大婶,你这身上的红疹是桃花花粉过敏所致,你要牢记以后远离桃花,我给你开服药,你回去加水煎煮喝两日就好了。”苏安歌戴着面纱,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一位满身红疹的大婶。
大婶看着苏安歌年纪轻轻又是女子,脸上多了些质疑。“姑娘,我这疹子不会传染别人吧。自从长了这物,我家孩子和老头子都躲得远远的,连饭都不与我一起吃了。”
“不会传染饶,你若不信我,就先拿这一日剂量的药回去试试,我不收钱,若是管用你再来买。”苏安歌接过李胤承取来的药,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听到不收钱,大婶的眼睛亮了起来,拿起药就走。“姑娘你可真是心善,我这就回去试试。”
李胤承则是趁着空闲伏在苏安歌耳边戏谑道;“你这医馆这样开下去,迟早破产……”
苏安歌不以为然地喊道,“下一个。”
来人是一个高挑瘦削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长相俊美,皮肤白皙。灰色麻袍上虽然打着补丁,但却洗的很是干净。他的腿有些跛,一瘸一拐走来坐到苏安歌面前,声音嘶哑地:“我中了毒,你能帮我看看吗?”
少年挽起左边衣袖,大片的黑斑突兀的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之上,黑斑中间有一条形如血蛭的红色血脉相连,似乎是这条血脉走到哪里,黑斑就长到哪里。
苏安歌看到这些黑斑惊骇地向后仰去,差点跌坐在地上,桌上的笔墨也散落一地。
一旁的李胤承连忙扶住她,眼中寒芒尽显,“怎么了?”
“北域蛭血毒?”苏安歌指着那片黑斑,不可置信地道。这就是前世她为李景胜挡下的那杯酒中所下的剧毒,就是这种毒让外祖拼尽了医术相救,让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脸上永远留下了黑斑。听着李胤承担心的语气,她定了定神,“我没事,只是这种毒极为罕见,我一时没有准备。”
少年看着苏安歌惊愕失色的样子,将衣袖放下,开口问道:“你居然知道这种毒?”
苏安歌不由地怀疑起少年的身份,“你是如何中得此毒?除了这条胳膊,别处是否还有黑斑?”这世间罕见的蛭血毒,顾名思义,中毒之人从心口长出一条形如血蛭的红色血脉,游走之处生以大片黑斑。红色血脉与黑斑会随时间长至全身,最后再次汇入心口,中毒之人此时则会全身乌黑、溃烂而亡。
“黑斑除了右边上半身和脸上,几乎全身都已长满,左腿也已经开始溃烂了。”少年垂着眼,陷入了痛苦的沉思,“至于如何中毒,我已经不记得了……”
苏安歌看着少年神色恹恹,语气悲伤,心翼翼地问道:“你的家人呢?”
少年眼神中露出一丝绝望,“我不知道,好像都死了,只剩我了。”
苏安歌看着他这副绝望的神情,不由地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还有那个未降生的孩子。虽然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他解毒,但她不想看着他一个人绝望孤独的死去。“我从未解过此毒,但是我想尝试一下,你愿意相信我吗?”
少年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顷刻间就消失了,“我没有银子,怕是付不了你诊金。”
苏安歌并不在意诊金,她现在并不缺钱,但又不希望少年觉得这是可怜和施舍,思索片刻后道:“这样吧,若是我把你医治好你就留在我这医馆当个跑堂,我可以管你吃住,但不付你工钱,期限一年,你觉得如何?”
少年点点头,笑容明媚地:“成交。”然后又声补充一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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