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感觉像今天这样好过,最近一段时间内,她如同被四位尊者的手指触摸了额头,每时每刻都有崭新的灵感从大脑中涌出,帮助她理解、创造那些神秘的符文,在她的眼中,那些咒术的单词都仿佛有了自我意识。
它们像她的孩子一般,在她身边嬉戏玩耍,而黛观察着这群调皮又强大的孩子,从他们的玩闹中窥探属于魔法的奥秘,编撰并记载。
深入魔法的快感简直让她之前的数十年都仿佛白白活过,过去那些平庸的岁月在黛的脑海中淡化了。她知道,自己是目前存在的巫师中,年纪最大的一批人之一,而且没有丈夫,没有孩子。
这意味着她要肩负起引导巫师族群的重任。
她似乎曾经有个学生……之前她还特意去为学生解决了一次身份危机。她的学生:一个曾经在年幼时与她交谈过,后来多年未曾联络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巫师,也不住在萨维托斯。
这也就意味着,亚伦·史密斯,她名义上的学生并不能算在巫师中。
其他人甚至连这个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
亚伦·史密斯是人类,他不长寿,比起巫师,他的寿命要短一半以上……可怜的孩子。黛不打算把他拉进现在巫师一团乱麻,一切重新起步的泥潭中。
黛太忙了,她忙着将脑海中的灵感变成现实。
短短五个月内,黛已经创造出了十个崭新的法术——这些法术与巫师们的法术差别很大,用她的朋友,一个刚刚结婚的女巫爱尔丝的话来说,“非常适合刚刚学习控制魔力的十岁左右的孩子们学习”,而这已经算得上对黛的极大鼓舞。
不过,对于黛另一个正在完善的法术来说,那是个法术只算得上开胃小菜。
*
黛坐在这座名为「霍格沃茨」的城堡的最顶层。
霍格沃茨一共有七层,从宽阔到狭窄。但「狭窄」也是对比一楼而言的,单纯地看,即使最顶层,也并不显得狭窄逼仄,反而颇为宽敞。
巨大而高耸的空间内排列着一层层书架,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空虚的,只有一小块位置被填满了。而被填满的部分,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十六本,其中三本甚至是属于黛自己所著的。
“我们经受过两次毁灭性的打击,但我们会继续坚持下去。”
黛模糊的印象中,曾经有一位已经在对抗伏地魔战斗中死去的人这样对她说过。
年长的女人长久地凝视着空荡荡的书架,是啊,我们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
——因而巫师们智慧的结晶:书本,被大量的焚烧、销毁了。
如今只剩下眼前的一小部分。
太多人死去了,几乎造成了巫师的断带,而大部分巫师都只有二十岁左右。那段艰苦而凄惨的时间里,没人有闲心生育子嗣,甚至更为悲观的人认为,在那个年代生下的孩子,当把他们抛弃,以免令他们未曾品尝快乐,便被战火的绝望侵袭。大部分人认同了他的话,不再诞下新生命。
而今战争结束了,男男女女们终于又可以相爱,并留下爱情的结晶。
她们怀孕的消息对黛来说是一针强心剂。
当她听闻那些令人喜悦的好消息时,纵然疲惫席卷了理智,勾住了眼皮,黛也会在保持生命的情况下,使用一次「清醒术」,令自己恢复继续努力的力量。
这也令她因长期使用「清醒术」而愈发灵敏运用,甚至不需要念咒就能轻快地使用而出——黛将笔记本翻过一页,上一页已经被写满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简直像神将我们的世界彻底摧毁了,接着又把烂摊子丢给了我们一般。四尊者在上,希望你们的魂灵庇佑巫师,让我们拥有重新站立,重新创造的勇气与毅力。”
黛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干涩的眼。
虽然所有人都在努力让事情走上正轨,但每个人也同样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能否成功。年轻人没有工作,不知道未来怎么办,年迈一些的人也都埋头于研究法术,但却对能否研究出来不抱信心。
“即使这是神的惩罚,我们也不会认输的!”
*
黛的双眼越来越明亮,羽毛笔在指尖飞速旋转跳跃,灵感如被凿开的泉眼,汩汩而出,倾泻在笔尖上,描绘出一个个精美的、倾斜的花体字。
“——成功了……!”
黛长舒一口气,死死地盯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欢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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