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卑贱如浮萍,风雨飘摇落到了李霆云手中,却一日都不曾爱慕过他,只苟延残喘,辛苦度日,没有一刻快活过,那一日陪了公子,便想,若是能死在那时也是好的,公子说愿救我出来,我以为公子心中有我,却又给我安排了五个男人——那五个男人虽多虽好,但在我心里,都比不过公子,若是公子不愿要我,不如让我死在那一日。”
那时她单薄的身子塞在裴琨玉的怀中,每一句话似乎都含着无尽的情意与绝望,汇聚成比海潮更汹涌的波涛,一波又一波的撞击裴琨玉脆弱的防线。
她热烈的像是扑烛的飞蛾,带着焚烧一切的火,奔向了这一座死寂的山,然后,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点燃了他。
原来,孟韶欢这样深深的爱着他,她那样爱他,肯为了他献身,会因为他的离去,为了守住清白而寻死,没有他,孟韶欢是活不下去的。
如果孟韶欢未曾被李霆云抢夺而去,他们再相遇,当时一场美好佳话,最开始,孟韶欢便是先爱上了他。
他未曾对不起李霆云,这一切都是李霆云的错,就是因为李霆云的跋扈嚣张、强抢民女,他与韶欢才互相磋磨许久。
他们的那一夜不是错误,是一个少女卑怯的爱,是他不好,是他固执的、苛刻的对待她,送来那五个人伤了她的心。
他没有错,他把孟韶欢从李霆云的身边抢回来是对的,孟韶欢爱他,他爱孟韶欢,而李霆云,只是个蛮横的疯子罢了。
他的暗恨犹豫都在这一刻被踩碎了,腐朽的尸骨化作滋养万物的春雨,那座死掉的山,也疯狂的生出枝丫,有人一笑坐生春。
情之一字,不起则罢,一旦起了,便如同大水漫山,难遏难止。
万籁俱静时,欲念喧腾。
不知是谁先勾上了谁,云袖翻飞,玉钩坠地,窗幔急勾连,梨花栖春山。
明月羞于偷看,藏匿在云层间,黯淡了元嘉三年的夜。
孟韶欢使出百般手段才将裴琨玉忽悠到手心里,本以为男人到了这一步都会原形毕露,但他们两人真的滚到一起去后,她却发现裴琨玉什么都不会。
他生涩且僵硬,迟钝的拥着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孟韶欢好歹看过些本子,但他
裴氏中从没出过那种东西,他私下里也从没看过,之前是失了神智胡作非为,这一回意识清醒,反倒不知道该如何了。
孟韶欢便耐着性子引着他。
她以为,他身份高贵,最开始又不想和她好,是她使劲了力气才哄来的,到了这罗帷中,也应当是她一直伺候他,但她没想到,真的动了刀枪,他竟全都听她的话,她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她尝试性的去欺负他,拿本子上那些东西套在他身上用。
公子位于帐中,霜月茭白,如松枝载雪,一双耳却红的通透,由着她吩咐。
甚至,裴琨玉还主动将胸膛送到她面前去。
孟韶欢本未曾发觉他的深意,几次之后,才突然记起,之前她似乎咬了他一口。
他好似以为她喜欢咬他。
人家送过来了,孟韶欢也不客气,她一张口狠狠地咬,咬的裴琨玉眉头一蹙,后背都紧绷几分。
他们二人身上的药效早已泛滥,她哭时,裴琨玉吻着她摇晃的泪,低低的唤她。
“韶欢——”
“韶欢。”
他唤一声,她便应一声,偶尔哭着哽咽着推他。
裴琨玉清醒的时候从不会勉强她,她唤他,他便真的停,满头薄汗的忍,对自己要求到近乎严苛,他就像是孟韶欢小时候听的戏文故事里面的东海龙王,说是要下三寸二厘的雨,绝不会多上一厘。
孟韶欢偶尔清醒一些,摸到了他背上的鞭痕,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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