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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大方,任由人搜过。那宦官搜毕连忙低下头去请罪。
她方进入殿中。
她的坐榻被设于东楹,离御座二尺有余。
她往常是从不需设座的,如今倒也新鲜。
她于行礼后方被赐落座,这才抬手将眼泪抹去。
元宏令众人陈状,韶华面上却不喜不悲。
元宏欲诘问,却忍住了。
瞧她如此看也未看他一眼,似全然沉浸于阿岳的死上。
他定了定,方道:“汝母有妖术,可具言之。”(注4)
韶华眼眸一转,仿佛回神。这才回过头来看向他。
元宏觉得心里闷得慌。一时郁结难出,忍不住又急咳了好一阵。
难为她这才嗫喏唤了一句:“官…人…”
声音低下去,又没了下文。
韶华环顾四周,只见大门洞开。唯一扇屏风遮风,堂上只有二王和御前近侍,此时具低着头,不敢直视。
她便请令屏左右,称有所密启。
元宏扬手敕中侍悉出,唯令长秋卿白整在侧,取卫直刀柱之。
韶华在打量白整,知其性忠厚。元宏见她犹不肯言。
乃以绵坚塞整耳,自小语呼再三,无所应,乃令后言。
韶华这才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我阿娘的事。”
“引外人入宫城的是我,让他们扮作女巫男觋的也是我。兵权也是我交于阿岳掌管的。”
元宏这才澹澹一笑,“难为你也知道那些宕昌人是外人。”
他突然想到了太和十二年那一次未竟的宫廷谋反,是太后欲用宕昌人对付他们,如今她也选了这条路。
“不是为了谋反,只是自保罢了。”
“但是引狼入室,自保后又何以制敌呢?”
韶华原本只是垂首,这时才抬起头来直视他。一时心里竟涌出酸意来,不知是委屈还是伤感,眼中亦蓄起泪水来。
元宏只能撇开头去。
“你的兄弟欲我死,你却不替我说话。他设局害我,我又有什么办法?你现在竟还在这里诘问我。也罢,你罚也罚了,阿岳已死。你若也要赐我死,那要杀便杀。方山墓庐时,我原是已死过一回的人,你也不必再多费口舌。”
元宏气的发抖,敢情她的泪从来不是为他流的,都是为那高见岳。
眼下竟还这样振振有词,要他赐死她,他难免阖上双眼。
她难道当真不知,他若真要她死,根本不必拖到这堂上来。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所以是故意在气他。
他隐忍许久,又是一阵急咳。好容易缓了缓,他才又重复问常夫人的话。
韶华澹澹一笑。
鲜卑旧俗兴巫蛊厌胜之法,早年间民间各有祝祷之法。
其中有些被太后论定为左道,已不多见。
那其中有一厌胜术,是用钢针刺入木偶两肋下,木偶即为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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