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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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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辗转反侧似乎也惊扰了Jonathan。他在我不知道多少次翻身之后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带遮掩的忧虑。

“你在因为白天的事难受么？”他问。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遇袭和开枪杀人的事。让我自己都意外的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最不让我忧愁的反倒是我杀了人这件事。以至于他提起来时，我觉得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我也轻声答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Jonathan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回忆。

“我也说不清我记不记得，因为当时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答道，“小时候组织里的每个男孩都要没日没夜的练习摔跤，而我失手杀死了我的搭档。但没人责怪我，他们只是拖走了他的尸体草草埋了起来，然后给了我一个新的搭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他讲故事的口吻很平静，但我还是在他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怅然，不知是因为自己的麻木，还是因为所处环境对生命的无限漠然。

我叹了口气，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苦笑了一下，“那还是挺巧的，因为我也没什么感觉。所以现在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听到我的话，Jonathan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还长了些。最后他握了握我的手腕，好像是某种安慰。

“也许没什么感觉才是正常感觉。”他的语气也是宽慰的。

他的笨拙安慰让我心里一暖，也让我鬼使神差的提起被握住的那只手扣住他的手指。这种十指交缠的姿态让我自己的额心都隐隐发烫，但Jonathan只是僵硬一瞬，却并没有把手收回去。

我不由窃喜，然后开口说道：“别担心，我的心理状态没有那么脆弱。至少我知道，在那种情况开枪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你还是睡会儿吧，昨晚你可是开了一夜的车。”

Jonathan的手指扣了扣，像是一种回应。

“嗯。”我听见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好像是一只蜷缩在我身边的野狼喉咙里发出的亲昵呜咽。

于是我闭上眼，满心都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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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与人十指相扣真的是个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姿势，所以我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恍惚之间，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扰人清梦的人满脸亲切笑容，正是之前引我们来的笑面男人。

“陈小姐，您和Wick先生的航班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去机场吧？”他笑眯眯的说。

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向Jonathan，意外的发现他还没醒，甚至还保持着睡着前的姿势和我手拉着手。我眨了眨眼，有点恋恋不舍的伸手推他。

“Jonathan，快醒醒，我们该走了。”我低声唤道。

好在他睡的还没有那么沉，在我的呼唤之下，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看向我。那双眼睛像是冷色调的琥珀，含满了黎明破晓时的阳光，温润且带着不可思议的安逸。

直到他注意到我身后还有别人，眼神才聚拢起来，现出几分沉静的锐利。

他没有说话，而是翻身站了起来，拿过背包。

“走吧。”他向笑面男人点头。

于是我们在指引下坐上一辆黑色奔驰，离开Continental。笑面男人从贵宾通道一路将我们送到机场登机口。让我吃惊的是，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像在阿德里安那里一样乘私家飞机，而是坐普通的民航，只是没有过安检，也没有人来查证件，就连登机口的空乘人员见到我们，都没有要看登机牌，只是笑容可掬的作势要引我们上飞机。

笑面男人向我们告别道：“Wick先生，陈小姐，祝你们一路顺利。今日之后，摩洛哥Continental依旧欢迎你们。”

Jonathan点头致意，“多谢。”

笑面男人摇摇头，Jonathan才拉着我跟上空姐准备上飞机。

作为一个普通穷人，我坐飞机一向都是坐经济舱。所以当空姐引着我们上了一层台阶后，我不可避免的陷入震惊，一是因为上层的奢华，二是因为我之前从不知道飞机还能有双层。

但是当她示意我们坐进单独隔间的头等舱时，Jonathan却对她摇头。

“不行，坐在这里我看不到她。”他皱眉。

空姐的脸上现出略带为难的神色，“Sofia小姐吩咐过这一路要避人耳目。能隔绝视线的座位，除了头等舱就只有员工休息舱了。”

Jonathan十分严肃的点头，“可以，麻烦你了。”

空姐见状，也不坚持，转身带我们穿过空中酒吧，走向驾驶舱的位置。这一次，我可算是开了眼，原来飞机上除了可以有第二层，还有隐藏的员工休息舱供飞行员在长途航班里短暂休息。虽然一看就不算舒服，但至少也是床可以躺进去。

空姐原本还有些忐忑，但是见Jonathan长腿一迈一马当先的躺进下层，才知道我们这两个来历了得的客人是真的不介意。我不可见的耸了耸肩，也爬到上层去。虽然失去了坐超豪华头等舱的机会有点遗憾，但是Jonathan那句担忧着实有点甜蜜，让头等舱都显得不太重要了。

关上舱门之后，墙壁上亮起了小夜灯，让这个逼仄的空间不至于再被黑暗占满。在这么一个适合睡觉的环境里，我蜷在床上，却全无睡意。远远响起的引擎声盖过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但空气之中有某种温热源源不断地传来，令人心安又藏着隐秘的暧昧。

也许，这就是过去两个月里我们之间建立起的联系，像是一种默契，也像是某种难以分割的依偎伴生。

Jonathan需要我吗？这样的认知忽然引出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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