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天的时间,所有的美好支离破碎,硬生生拼凑成这般不堪入目的画面,直教人无法喘息,痛彻心脾。
这一刻,冀临霄甚至在想,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被蒙在鼓里,老老实实的幸福下去?
☆、第74章蝶飞沧海
楼咏清双眸眯成两盏月牙,停了停,合了扇面,将扇柄往冀临霄肩头上一戳。
“喂,和你说话呢,怎么神游太虚这么久。临霄,这般心不在焉可不是你办公时候的做派,这次又没提到舞妓。”
时至今日,冀临霄对舞妓哪还有什么偏见,神思收敛,聚拢目光,却不敢直视楼咏清明光锐利的眼。
他低低问着:“咏清,都察院也好,刑部也罢,都依托一个‘法’字。世人皆道‘法不容情’,你以为,当两者冲突时,该以哪个为大?”
楼咏清笑眯眯说:“如果是我,呵呵,看心情。”
冀临霄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内伤感,但又不得不认,这的确是楼咏清的风格。咏清这人,聪慧正义,但有时候离经叛道的很。
“算了,不聊了,看你也心不在焉。”楼咏清无奈的笑着,起身,示意冀临霄也不用继续坐那儿,“老古板,问问题都是这么没趣的,罢了,还是去看长宁姑娘作画吧。”
郑长宁从始至终静静的,没有朝两人投来过目光,但大概是听到他们的话了。
冀临霄随着楼咏清靠到桌子旁,低头就看到那砚盂中的朱砂墨殷然如血,细而不腻,被郑长宁磨得万般精致。
墨好,画便能好上三成,何况郑长宁的画功堪称名师大家,那画笔在手里灵活自如,勾勒万象,端的是鬼斧神工。
楼咏清以扇掩嘴,像是怕自己呼出的气息都会破坏画面似的,笑道:“长宁姑娘好技艺。”
郑长宁默然无语。
冀临霄端详画面,三尺长的生宣上海水澹澹,岸边礁石高低错落,层叠悬挑,赫然是海岸之景。
“这画中是……?”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郑长宁淡淡回了,下笔不停。
正当口时,有人进屋了。
原来是应长安,依旧把挺好的衣服穿的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还吊一只袖子在身后甩来甩去。
随着他进来,他端着的药汤也散发来浓郁的药味。应长安呼道:“长宁妹子,该喝药了!按时喝药好得快!”
郑长宁搁下画笔,望向应长安。
楼咏清似对郑长宁的“听话”有些不满,目光不善的扫了眼应长安,便没理他。
应长安把药端给郑长宁,这才注意到冀临霄也在,鄙夷的哼了声,问道:“你来干啥?”
楼咏清说:“临霄自是来同我讨论公事。”
“去他娘的公事!”
“呵呵,我正好把勾魂娘子的事和临霄讲了讲。”
应长安双眼猝然睁大,高呼道:“啥?”
这声音响亮,让郑长宁猝不及防,手抖了下,碗里的药汁溅出一滴,溅在了画纸上。
应长安一怔,忙道:“哎呀,长宁妹子,鄙人错了,你先喝药,先把药喝了哈。”
楼咏清不悦道:“在下才刚起个头,应兄就一惊一乍的,这若再讲下去,应兄你岂不要把我这屋顶拆了?”
应长安阴恻恻剜了楼咏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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