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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说着便拿了起来,翻看着,问道:“沈大哥要出国吗?要待多久?”
沈放停下敲打键盘的手,道:“几年吧。”
庄静高兴道:“那太好了,我正想申请那边的交换生呢!竟然跟沈大哥一个地方,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申请,这下一定得申请了。哥,我可不可以过去?”
沈放侧过头看着年轻的庄静,唇红齿白,那么干净,沈放突然红了眼睛,赶紧转过脸去,道:“好,愿意去就去,我在那边姜姐也放心。”
庄静高兴得跟朵刚绽放的花儿似的,心里琢磨着怎么拿到那个交换生名额。
农历年末,寺庙里进香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几成,叩拜天地四方,祈求神灵保佑。
苏沫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来拜拜,夹杂在香客中间,她学着别人的模样点上三根香,在佛祖面前三叩首。跪在那里,苏沫静静想着这段过往,想着秦扬,想着安琪,也想着沈放。她反思着自己的过错,她错在认识了秦扬,错在优柔寡断,错在不该跟秦扬藕断丝连。可她原本想要的,只是能与个可靠的男人安稳生活,她本本分分、认认真真地同秦扬恋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单亲妈妈。
她恨安琪,怎么能不恨呢,她平白无辜却被安琪毁掉了一生的幸福,安琪毁了她,毁了秦扬,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完整的家庭,怎能不恨。更恨她最后也走的那么自私,断绝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最大的过错是不该招惹沈放。无情、无心、无意,就不该去讨要他的有情、有心、有意。沈放是好人,或许是待她最好的人,可她没有那个资格占有,她不配。
苏沫合拢着双手默默许愿,愿亲友安康,愿离去的人最终得到安宁,也愿未出生的宝宝健康。还有,如果真的有来世轮回,那些情债,今生还不了的,来世再还。
起风,寺院里的占风铎清脆响起,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特别空灵。占风铎响起的地方,恶鬼无法近身,苏沫微笑着站起,想着:宝宝有福气呢,多好听的声音。
那天夜里,终于下起了大雪。
这个冬天盼望了那么久的雪,终于下了,白茫茫一片,好不干净。
只是曾经许诺着一起看雪的人,不再相聚。
因为与你无关,以后的那些茫茫岁月,也许只剩了“随便”二字,随便与谁相伴,随便落根何处。
第七十九章
两年的时间可以沉淀下多少情绪。
沈放从飞机上下来,踏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暗暗舒了一口气。深秋季节的天空还是那么蔚蓝辽远,一直待在国外那个阴雨连绵的城市,都快适应不了这么明晃晃的太阳了,沈放抬手带上墨镜,不再驻足,阔步往前走去。
郑助理拎着行李跟在沈放后面,也暗暗舒了口气,他这个老板这两年愈发不好伺候,以前明明像个老大哥,时不时还乐呵呵跟下属开开玩笑,可自从到了国外,这老板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情绪都敛了起来,行事倒是愈发狠厉。做下属的越来越猜不透老板心里在想啥,察言观色拍马屁的本事都快用不上了,沈老板总是板着脸,不用察也不用观就晓得老板心里不爽,只是没想到这不爽一下子不爽了两年。
其实还真怪不得沈放,他并非一直刻意板着脸,刚出国那会确实心绪不高,感情上的事得慢慢释怀,去了国外又听不懂鸟语,生活饮食都是不习惯,生意也屡屡碰壁,折腾来折腾去,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万事开头难,挺过了最初的艰难时期,后面事情越做越顺,可后来沈放发现板着脸也挺好,言多必失,不如惜字如金。不喜形于色,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行事更便宜。
早有车在等候沈放,小郑屁颠屁颠跑前头为沈放打开车门,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沈老板,琢磨着晚上安排什么娱乐项目来为老板接风洗尘。小郑很为难,即使在沈放身边待了两年,还是说不好这老板到底好哪口,不是小郑太无能,着实是沈放私生活太检点,不找女人不酗酒,空余时间竟然请了老师在家闭门学鸟语,两年下来硬是把鸟语学了个七七八八,谈事都不用带翻译了。老板这么清心寡欲,小郑都怀疑老板是性无能,当然,是默默地怀疑。
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小郑从后视镜里继续偷偷瞄沈放,然后鼓足勇气颤巍巍问道:
“老板,咱直接回去还是先去李总那里?晚上……”
沈放道:“先回去。”
小郑讪讪笑着应下,看看,老板果然娱乐不起来吧,上飞机前李总就打来电话说定好洗浴中心了,这还没问就被驳了回来,也太无聊了,他想跟着蹭都不给机会。小郑颇为无奈地暗暗叹气,想着是不是该偷偷为老板联系个男科医院什么的,为了老板的幸福,也为了他自己的幸福。
车里安静下来,沈放继续沉默着看窗外的风景,这个城市好像没什么变化,繁华地段仍旧是那么熙熙攘攘,拥堵的路段仍旧拥堵,这条街的梧桐,那条街的玉兰,都没变。
沈放换了住处,以前的那个房子出国时已经卖掉,回国前托下属打点好了新房子,回来正好入住。沈放进屋解开领带,让小郑放下行李就回去,然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房子窗明几净,看来也是用心收拾了,就是还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去厨房拉开冰箱,里面也给塞了不少食材,沈放扫了两眼,拿出瓶矿泉水。水有点冰凉,从口腔一直凉到胃里。去卧室里打开行李箱,摊开了又不想收拾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沈放拿出行李箱里的几件衣服,拉开衣柜,里面空空荡荡,沈放愈发没了整理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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