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家都无眠,第二天一大早,秦升就不顾伤势,跑到大殿去,刚好灵儿也从另一边跑来,满脸担忧和期待。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冲到门边,秦升尴尬让开:“你先。”
灵儿一甩辫子,毫不客气的抢进去:“师傅?”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黄紫烟正背对着他们,正对殿门,静静地站着,她脚边的一些痕迹,表明她竟然一夜都保持这个姿势。
“你们来了?”听到徒儿们的声音,黄紫烟转过身来,满脸疲倦,让人心痛,“升儿,灵儿,我昨晚仔细验证过,这的确是人造丹田。”
“是吧,我不会骗人的。”秦升开心不已,虽然东西是他亲手制造,但经过高阶炼丹师的认证,还是非常鼓舞人心的。更重要的是,按照古籍上的理论,阿星有救了。
“师傅,太好了,快给阿星服用啊。”灵儿也兴奋不已,跑上前抓着师傅的衣袖道。
“还是不成。”黄紫烟摇头,“升儿,你天赋卓越,的确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你为阿星,拼死炼制人造丹田,也让人感动。可是你既然熟读古籍,就应该知道这药引是什么……”
“师傅,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跟阿升扯上关系啦?”灵儿半是疑惑半是担心地追问。
秦升倒是很豪迈,摸了摸鼻尖嘿嘿笑道:“嘿,我都知道,这丹药从一开始就跟我性命交关,因为是我用自身元力做材料炼制而成。丹成人在,丹毁人亡。”
灵儿听后,吓得脸色发白:“吓,要不要这么毒?那以后谁还敢炼制这种丹药?”
“这种丹药本来就是禁忌之药,属于牺牲自我,完满他人的举动。世事浮躁,原本济世为怀的炼丹师,也越来越急功近利,不会有人拿自己的修为、境界去开玩笑。”黄紫烟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少年,敢为他人所不敢为,唉,为师的也自惭形秽。”
“师傅,您别这么说。”秦升收起笑脸,正色道,“炼制这种丹药,当初那位老祖恐怕也不能百分百做到。我看完全就是运气,百分之九十的运气,百分之九的实力,再加上百分之一的胆略。用精神力控制元力,这本身就是极难的,若是您能做到,早就为阿星做了吧。”
灵儿听清楚后,也是后怕连连。精神力和元力,修炼者体内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种是基于肉体,一种是基于灵魂。两下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一旦混绕,必定出大事。
她只知道师傅最近一直称赞秦升是天才,要灵儿和阿星不要懈怠,输给这位新来的师弟。可没想到这家伙天赋异禀,胆大包天,居然妖孽到这种程度。连师傅多年来都未曾出手搞定的事,他就这么大着胆子搞定了。
又惊又怕中,灵儿很一改往日的霸道,一溜小跑到厨房,乒乒乓乓给师傅和师弟熬出一锅香喷喷的糯米粥,并小心翼翼端了四碗出来。既然自己在这事上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做好大家的后勤工作吧。
大殿内,秦升正在和黄紫烟辩论着,中心议题是究竟敢不敢让阿星服用。因为这味丹药还要以秦升的元力作为药引,一旦出差错,两人都要重伤甚至丧命。
秦升坚持要,黄紫烟则担忧两个徒弟。一直到灵儿把阿星揪起来吃早饭,他们才下决心试一试。
饭后,阿星一脸茫然,被带到师傅炼制丹药的地下室,秦升将丹药攥在掌心,依照黄紫烟的嘱咐,用元力将药给阿星喂下去。
阿星是不知道自己服用丹药对秦升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否则一定坚持不要。此时小孩子正怀着激动、兴奋和期待的心情,等候自己的身体因这一粒丹药而好转。
温和的元力光芒笼罩着秦升和阿星,丹药带有极强的掠夺性,不断地将元力从秦升丹田内抽出。此时的他,痛苦万分,丹田内如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就像之前被人打伤丹田一般。
如果仅仅是痛也就算了,他甚至感觉这粒人造丹田,正不断的将自己的元力全部抽走,在灌注入人造丹田的过程中,源源不断输入阿星体内。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冒一头冷汗,因为秦升很可能因丹田枯竭而死,阿星也会因为元力暴涨而爆体身亡。
现在秦升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黄紫烟一直不让他尝试了。她得多爱护自己和阿星啊!
事到如今,秦升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他要么和阿星一起死,要么就两个一起成长变强。无疑,他只会选择后者。
于是秦升竭尽全力的控制元力输出,和人造丹田那强大的药性展开一场拉锯战。
最开始的时候,阿星还能笑嘻嘻地和大家说话,安慰师姐和师傅。这两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强大,关键时刻,比小女人还要小女人。
可渐渐地,阿星不说话了,他眼皮子越来越重,随着携带大量元力的人造丹田涌进体内,别人可清楚的看见一粒金色的圆球在他身体内部游走。从嘴巴到咽喉,从咽喉到胸口,从胸口到腹部……
丹田越走越深,他的眼皮子也越来越重,当人造丹田走入丹田位置时,他脸色苍白异常,悄无声息地闭上眼。
灵儿捂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种关键时刻她不敢稍有动作,怕耽误了秦升和阿星。黄紫烟也从没经历过这种无助的时刻,两个心爱的徒弟在以死相搏,而她这个师傅却如此的束手无策。
纤纤玉手狠狠地攥紧,晶莹剔透的指甲抠进肉里,血珠儿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发出哒哒的轻微响动。
不知不觉,从清晨到傍晚,一整天过去,秦升终于精疲力竭地松开手。他用尽力气,将人造丹田送到既定位置,又竭尽全力地固定。剩下的,就只能看阿星造化了。可现在来看,阿星那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一切似乎都那么不乐观。
秦升丹田内近乎枯竭,要不是他现在额外拥有两颗已经开发完毕的‘丹田’,只怕早就挂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这么做的原因,试想这世界上,还有谁拥有三百六十四个丹田呢?
“师傅……”他疲倦异常,“我尽力了。”
“嗯,尽人事听天命,灵儿,快把兵粮丹拿来。”黄紫烟心痛的吩咐道。
兵粮丹,这是凤梧大陆修炼者们最常备的丹药品种之一。出门在外,轻装简行,兵粮丹这种既能饱腹又富有营养的丹药,必不可少。
一粒兵粮丹下肚,秦升顿时觉得有了力气。
“剩下的,就看阿星的造化了。”黄紫烟看秦升无碍,心略微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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