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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站得很稳啊,在这大风雨中。」
她微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不怎么在意地哂笑道:「我只欣赏蒙古人一点,他们从不勉强女子要把自己的双足缠成三寸金莲。」
她自幼生活颠沛流离,战乱逃难之中,谁会想到要替女儿缠足?待得投奔了在元军中任职一名小小军官的堂兄之后,蒙古人又从无女子缠足的风俗习惯;于是她这双脚就这么留着,走不出三寸金莲的摇曳生姿,看不到精致莲足的玲珑柔美。在元军中她也许因着自己的容貌和「预知力」,成为人人仰慕的美貌才女;但一踏上宋朝国土,她所听到的,就只是惋惜遗憾的叹息。
她笑起来,觉得这情形真是很荒谬。一双莲足,在这乱世里,怎比得上天足的方便爽利?她的大眼一闪,在他脸上没看见那些叹惋的怜悯,心里知他其实不在意她长了双怎样的脚,只不过想找借口打击她而已。毕竟,她是来自敌营之人,那势如破竹般一路长躯直入、将宋廷逼到海上偏安的元军,在他看来是绝不可饶恕的呵!
风雨更盛。她突然凄清一笑,执拗地又重复一遍。「你湿了。你会受寒的,这么大的风雨——」
他突然紧紧一蹙眉、闭眼,仿佛无法忍耐地劈手自她手中夺下那块宽大布巾,另一手抓住她腕,将她用力推入屋内,自己则站于门口,始终没越过门槛。
「你别像只八哥鸟儿似的一直重复相同的话!」见鬼,这女子从第一眼看见她时,他就隐约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预感,仿佛似曾相识,虽然他很确定他们素未谋面,但那熟悉感是那么强烈,那油然而生的矛盾又猛地拉扯他的心脏。蓦地,他们初见时的一幕,又在这风声雨幕里,浮现在了眼前。
那奇异的相遇。
这是祥兴二年的正月,临安早在三年之前陷落于元军之手。现在的南宋朝廷,已经仅仅存在于这一千余艘船舰之上了;少帝赵昺在临安陷落之前成功逃离,并在兄长、端宗赵昰病逝后继位,勉强延续着他摇摇欲坠的国祚,一再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江山落入蒙古军队之手。
在南宋枢密副使张世杰的船上,一位高大挺拔、剑眉星目却极为年轻的男人腰悬一柄长剑,无视舱口向他施礼的军士,匆匆掀开门帘,进入船舱。
进了船舱,他陡然见到两名身着蒙古装束的人立在船舱中央,不禁神情一凛。但他随即看到桌案后端坐着的枢密副使张世杰,遂疾步上前一揖。
「不必多礼了。夕雍,这两位……」张世杰沉稳开口,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混杂着的怒意与尴尬。「是我的外甥韩夙,与甥女韩轻舞。」
他暗吃了一惊,回头看去。这一看却大大使他震撼了。那韩夙作元军军官的打扮,并没什么特别,只是神色间透出尴尬、忐忑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但那名叫「韩轻舞」的少女,面似芙蓉、眉目如画,美丽绝伦的容颜间却不见一丝惊慌,只有从容不迫的镇定。
当她抬起了视线,与他的目光相交时,他看到她先是非常意外地睁大了双眸、随后又平静下来的展颜一笑;那稍显淡漠的神色间,突然浮起了一抹含笑的温暖,使他的心脏陡然重重撞击了一下。
好熟悉的神情啊!可是他非常确定他们从前素无谋面,何来这种奇异的熟悉感呢?他漂亮的浓眉皱紧了,将头转向另一边,冷声道:「张副使有何吩咐?」
张世杰不答,却对韩轻舞及韩夙说道:「这位是枢密院枢密,赵夕雍。」
韩轻舞闻言微微一笑,向他有礼地颔首道:「幸会了,赵枢密。」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使得赵夕雍眉头皱得更紧,十分不悦的看着面前这个仍然意态安然的美丽女子。祸水!一个念头突然在他心底浮现。
张世杰将赵夕雍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不禁又调转眼神看了看抿唇而笑的韩轻舞,心中暗暗纳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声对面前的三人说道:「你们两人远来是客,本当好好款待;但既然你们是为劝降于我而来,我也不便留你们太久——」
他眼神凌厉地瞪向韩夙,「夙儿,今日在此你算是我张世杰的甥儿,我也并不为难你,知你也是为人所迫;但你还是速速离去为佳,免得大家伤了和气。等明日上了战场,我们各为其主,就是敌人,到时你也休怪我不念骨肉情份!回去告诉张弘范,我张世杰一世忠良为国,是不可能不战而降的!叫他少用这个心思,我们战场上见吧!」
韩夙被他的气势压得不敢说话,只是不断点头如捣蒜。反而身旁的韩轻舞发出一阵轻笑,语气从容地说道:「哥哥,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跑这一趟,你不听我言,现在可好了吧?那张弘范不过是拿你当一条缓兵之计,他阵中尚有二百余艘舰船迷失航向、尚未到达此地,在他想出力敌的取胜之道以前,不派你来碰这个钉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智取?」
韩夙大惊,脱口道:「轻舞!你怎可将这些事都说出来——」元军本来就不擅水战,加上阵中的船只总数比宋军少了二百余艘、又有二百余艘未抵厓山,这总共就是四百艘舰船的短少呵,这种军事机密她也毫不保留地说给宋军听?这样他回去怎么向元帅交待?
韩轻舞反而轻描淡写地一笑,「哥哥,你还是没看出来吗?既然我到得了这里,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况且他们也并没有将我放回元营的打算,难道你不明白吗?」她微笑转向赵夕雍,直接了当地问道:「舅父传唤他来,是想叫他来监视于我吗?」
张世杰一怔,看到赵夕雍的神情变得很难看,却突然大笑出声。「不错,不愧是号称能知过去未来的才女——」笑声方歇,他脸色一冷。「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放你回去的借口,既然你自己也没有效忠蒙古鞑子的心,我这个当舅父的当然要好好留你了。」
韩轻舞同情地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兄长,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还不明白吗,哥哥?我的名声,害了我了。」虽然说得无奈,但她的语气却微带笑意,仿佛一种戏谑。「同意让我与哥哥一起前来宋营劝降,元帅一定没想到会落得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吧?」
韩夙抖着双手,一把揪住妹妹的衣袖。「轻舞!原来你巧言说服元帅采纳你的建议,说什么你能劝得舅父归降我军,根本就是谎言……」
韩轻舞讶异地看着他,没有动手拉回自己的衣袖,语气很淡。「身为谬传里的才女,只有这一个好处,就是自己说的话,旁人都深信不疑;我当然要好好利用,不是吗?」她笑了笑,看着自己身旁的赵夕雍,突然伸手到他腰间,「唰」的一声将他的佩剑从鞘内抽出;在众人都为之一愕之际,她已手持长剑,断然向自己衣袖上挥去。剑光一闪间,她那被韩夙抓住的衣袖下摆已被削落,而她的方向、力道拿捏得恰恰好,没有伤到韩夙或自己一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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