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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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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同把自家公主双手捧着求着送给皇帝一般,何其滑稽!

大齐的公主从未有外嫁的,一是大齐皇室子嗣极其稀疏,这些边缘小国连求公主下嫁的资格也没有,二则是没有大齐子民愿意让公主嫁出去!

天启帝在开国后很是为百姓洗脑了一番,务要把前朝那等为了撑面子,什么好东西都往外塞、赢了也要充大方,不要求战败国进贡的愚蠢回路,彻底粉碎!天启帝是个勤俭而奉行强者为尊的帝王,他绝不肯刮下百姓的膏脂求“友邦”的欢心,在他言传身教之下,大齐三任皇帝在外交上便显得强势而郑重,要打就狠狠的打,要结友谊就作为附庸朝贡!

因而大齐之人在潜移默化中便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大齐的公主,怎么能到外面受苦?我们又并非是甚么战败者、羸弱者,凭什么要把公主给你们这群蛮夷?你们配吗?你们不配!

这般想法作用下,众臣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对楼国看轻了一分。

※※※※※※※※※※※※※※※※※※※※

第60章

林渊倒没那么多想法,他侦查了一番,确定跳舞的美丽女人的确是楼国的公主,不是冒牌货,忠诚也在水平线上,没什么作死不要命的阴谋之后,爽快地收下了这个特别的礼物。

楼国公主名字长度相当可观,林渊懒得记,直接给她赐号“楼”,起码是个公主,也不好给得位置太低,干脆封为“美人”,居住在“凌波筑”偏殿。

楼美人面带喜色,身段柔美地施礼退去,有了她作为前锋,南萧也坐不住了,头发卷曲、瞳色极浅的卡尔沃昂首挺胸地走上台,向白玉台阶上高坐于案几之后的帝王跪拜。

“给大齐皇帝请安,我是卡尔沃,南萧王之子,父王希望我能带着两国友好的情谊在大齐长久居住,留在这里。我从小攻读学习大齐知识文化,深深感受到自己学习的浅薄,希望能在这里继续聆听大齐皇帝的圣训,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我能付出的。”

即使是失去好兄弟。卡尔沃暗自在后面补了一句。

“南萧国的诚意朕已知晓,虽然此事并非可以为之之事,然南萧国对大齐忠心耿耿,朕亦有耳闻……唔。”林渊沉吟道,“不若如此罢,朕在郊外有一处行宫,你不能在紫华城内居住,但于行宫内居住倒没甚么关系,朕给你一枚令牌,若你想入宫面见朕,将令牌递入,得到允诺即可入宫。”

卡尔沃大喜过望,有什么比不需要失去兄弟还能长久留下更好的呢?他无视其他使团投来犹如刀剑的锋利视线,美滋滋地再拜道:“我明白了!感谢大齐皇帝,您的仁慈有如日月!”

林渊宽和地含笑点头,面对识时务又专心致志舔大齐的属国,他没理由非要踩两脚。

朝贡宴会圆满结束,夜半时分,使团在侍卫护送下离开了皇宫,回到驿站休息,卡尔沃跟着一名金翎卫前往皇帝曾经住过的行宫,他到即将离开这些本国的友人与下属时,才察觉到犹如微风般轻柔却不可忽视的留恋之情,它停住在心间,让卡尔沃依依不舍地反复眺望那些向他挥手的侍卫,犹如父亲般关照自己的外交主管,从小陪伴到大的仆人。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他们了。

卡尔沃有些忧愁,但又有些期待,他在侍卫宫婢的帮助下安顿好,可这复杂的感情仍旧令尚未成年的王子辗转难眠,他望着异国的月亮,神色带有些许哀愁,这是父亲和他都希望的未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有些难过。

……

林渊回到甘露殿时,朦胧的星月已经高悬于琼空。

奏章并非每日都多得堆积如山,今日他便很早处理完手头琐碎事务,刑部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璇玑趴在他脚边,林渊平静地展开折子查看具体情况,那名胆大包天的宫女是由刑部侍郎罗泽瑜为主审官探查的,虽然林渊没有要求多长时间内出结果,但现在的调查结果足有厚厚一摞,不可谓不认真。

林渊逐句阅读。

上方将宫女的审问回答和带有她手指印的确认书写得清清楚楚,申明了足够的法律性,的确是属于罗泽瑜险中求稳的风格。林渊又翻开一页,继续查看。

上方撰写道,那名宫女起初不肯承认错误,但随后在教育下明白了她所做出的的事情多么严峻,经过调查,她的父母曾经被人收买,但后来那些收买的人忽然不再资助、威胁他们,而是干脆地切断了源头,消失不见。

追根溯源,发现这件事情是在七年前发生的,而那时宫女的家人不了解前来联络他们的人是谁,对方长相毫无特点,衣着打扮只是普通富贵人家装束,也决口不提自己为何人服务,只以“那位大人”代称,时间过去太久,他们也难以辨认想起当时那人。

除此之外,宫女承认,她是因为好奇才翻看奏章的,进行了多次试探,反复询问之后,宫女意识模糊时也是这样的答案,她房中没有多出财物,身上没有他人信物,同一个屋子的其他宫女也表明最近她并没有任何异样。

六年前宫女是在甘露殿为皇上奉茶的宫女,后来被排挤至偏僻的花园做洒扫,之后与罗选侍殿内一个洒扫宦官对食,因而接触到罗选侍,并成为她的宫婢。

看到这里,林渊挑起眉毛,他忽然想起自己六岁左右,刚刚登基时,有一个宫女对他忠诚大幅度下降,显然是被人收买了,他那时懒得和一个蝼蚁般的宫女计较,在她端茶时皱了下眉,默认那宫女被驱赶到不起眼的地方……

没想到,在这宫女身上,竟然还演出了一场惊心动魄、起承转合的大戏?

既然那宫女的确是在没有价值后被幕后黑手放弃,又真的只是因为所谓愚蠢而可笑的“好奇心”动了他的奏折,林渊内心因她而起的杀意便慢慢平复下来。

心情愉悦时林渊便起了兴头,反正现在也没甚么大事,他决心对当初那件事调查一番。

林渊说做就做,这事情其实也并不难办,只是繁琐,当初他刚刚登基时的官员也就那些,抛开自己经常查探的官员,剩下的就屈指可数。

他把那些官员六、七年前的记事都翻了一遍,在两个时辰后,一边分心查探,一边动手撸白色大猫的林渊停下了撸毛的动作,他发现了当初那个收买人安插在林渊身边的是谁。

——太后的父亲,周国公。

这事还真是有趣,林渊忍俊不禁。或许,某些处于边缘的人物内心才会燃烧起上进的火焰,从贫寒一路挤进朱紫世家行列的人,对于不过是清闲爵位的现在感到不满?严格来说,林渊还要叫周国公一声“外公”,但来自外公的隐晦暗算悄无声息又果断决绝。

事情并未败露,但聪明人总喜欢多想,更别提周国公前脚收买了人,后脚这人便被丢进不重要的地方,彻底远离了林渊。

大概林渊这满不在乎的无意之举反而让周国公悚然动容,立刻停止了小动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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