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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后,陛下——”
“朕死不了。”夙婴颇为烦躁地打断了毕则礼的话,而后和衣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将被子拉过来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母后今日似乎很闲?”他瞥眸望向太后的神情很是古怪,隐约还有些怨懑之意,分明是极不情愿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细心的女子又怎会察觉不出他别扭的任性?“皇儿。”鸾姬太后摇头轻叹,款步走至他床边坐下,“是母后不好,这些年让皇儿受苦了。”话语轻柔,她说得极是诚恳。
“哈、哈!对!要怪也只怪母后不会生!生出像儿臣这样不男不女的怪——胎——”夙婴扯着嗓子蛮横地朝她吼。然后蓦地转过脸朝里,像孩子赌气一样再不看她。
鸾姬太后的脸上瞬间起了异样的波澜,幸而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微露的锋华。再转眼去看毕则礼时,他已经将乌针摆得整整齐齐,包裹在一块绣着火红鸢瑾的蓝底方帕里。
眸光微凝,脂砚心底已有了主意,“毕太医——”鸾姬太后起身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脚步一虚便要倒下去——
“母——”
“太后——”毕则礼神色一慌,正要去扶她时,鸾姬太后已经按着皇帝床头的栏槛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呵呵,最近哀家操劳过度,身体略有不适,让毕太医虚惊了。”笑意也还是端凝如斯,她拄额朝皇帝瞥去一眼,对方气“哼”了一声后又别过脸去,却也并不在意,“瞧,皇儿还在跟哀家闹别扭呢。行行行,哀家还是先离开了好。”用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为自己圆了场后,鸾姬太后转身便离开了皇帝寝宫。
寝宫外已经是正午的天了,贪欢的日色将雕栏镂花的缝隙都填得满满当当。满地古藤树错致的影子困倦地打着哈欠,似乎已迫不及待要昏睡过去。走至高墙转角处,脂砚微微撩袖,露出藏在指缝间的那枚血藉乌针——便是她方才装晕时巧取过来的。
血藉乌针,本源自苗疆巫医之术。脂砚眯眼凝视着它许久,眸中的精光流浮不定。哼。毕、则、礼——你究竟同我隐瞒了什么?
第七章家陌不知归
“吱呀”一声,设在太后床板下的暗阁门开了,通的是地下凿的密径。外头的光线却还是透不进去,暗阁里黑漆漆的一片。
脂砚端着蜡烛拾级而下,迎面扑来的是早已风干了的灰尘,似还有些不甘地被隔在浓密的睫帘之外。仿佛是太久没有沾染上人息,暗阁内的桌凳也被踱了一层青铜旧的色泽,与桌上那面古镜倒也般配得很。
“咳、咳。”掩面挥了挥衣袖,脂砚轻步走至床前,床上整齐地叠放着身为贵府小姐时该着的衣裳:白底绣着紫蔓碎花云纹的罗纱以及颜色搭配得一丝不苟的紫犀木香簪,紫蝶结绫穗耳坠——端庄素雅的紫色向来是极不耐脏的,幸而有纱帐为它们遮挡了灰,换上身去的还是纤尘不染。
荷髻半绾,再用丝帕蘸着玉瓶内的药汁卸去脸上易容之物,镜面里映出的是从前姣好的容颜。淡墨薄韵描勒的眉目细致如画,脂砚却阖了镜不再多看一眼,转而起身出了东门。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脂砚已经坐在自己的闺阁里,倚窗观花。胖三婶端着换洗的衣物路过时还吓了一跳,同时嘴里絮絮念着:“啊呀成仙了真成仙了,仙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脂砚抿唇莞尔一笑,不经意间又忆起了那个古怪的梦——命迹扭曲,由男易女,不伦之相,“难道——”她掩唇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是在一瞬之间惊悟了它的意味,难道——那个梦其实是跟皇帝有关?
“父亲大人。”
略显急促的唤声由远及近,卅六锦鲤池畔,正用红豆糕的碎末喂耍着池中鲤鱼的身影微微直起了一些,“今日回来得倒早。”声音里笑意满满,人却不急着回头。
“父亲大人可知苗疆巫医之术?”
连句寒暄都没有——他的女儿从来都喜欢开门见山呐。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而后将手里的糕屑一起洒入莲池,拍拍手,这才回身看她,“哦、呀?”偏还要先抑扬顿挫地咋呼一声,“你没瞧出为父的也被施了巫医之术?”说罢还煞有其事地指指自己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脂砚的眼角有极细微的一丝抽搐。这个男人——许多时候都很、没、正、经啊。
“哈……”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逗自己的女儿要比逗那些贪嘴的鲤鱼有趣得多呢。瞥眸瞧见对方脸上渐起的愠意,他又赶忙识趣地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情,“苗疆巫医之术,确实可以让人青春常驻,红颜不老。”
脂砚蛾眉微蹙,恼道:“这一点女儿也在书上见过,却不知它究竟循的是何理。”
“哦?”男子支起颌,收敛了唇角常挂的歪笑,极为认真地思索起来,“我从前倒是去过苗疆,也见过那些脸上画得花里胡哨的巫医。听他们说,好像是——”他娓娓回忆道:“通过扭曲一个人原本的生长轨迹而滞缓他容颜的衰老,啧、啧,真是不可思议啊——”他扣起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唇,“竟然还有改变性别的呢……”
闻言,脂砚的脸色煞然一变,“那他们——那些该死的混厮究竟是用什么鬼妖法来做到的?”声声句句几近咬牙切齿。
像是第一次瞧见自己的女儿发这么大的火,男子好诧异地扬起眉,连同眸中的神色也紧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脂砚?”他怎会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她性子太疏淡——或许也是因她可以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得滴水不漏,且又喜欢一个人想事情,平常是连话也不情愿说大声些的。若能够让一贯淡定的她动怒至此,定是极不简单的事吧。
“皇帝……”脂砚低眉注视着掌中那枚血藉乌针,声音隐遁了悲哀而显得喃喃无措,“皇帝可能,落入了一个很大的阴谋里……”而那个阴谋,或许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布下了——而这十几年来,他一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思及此,脂砚心底的懊悔之意更甚先前。两年前,那场旖旎的秋雨里,她是那样轻巧地说出那句:“那么,若我心甘情愿对你好一些,你是不是该感激我?”——是对他许下的承诺啊!可实际上自己又是如何兑现的?哈,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守信诺、食言而肥的骗子!
“脂砚。”男子笑着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的肩,掌下是温柔的、安抚性的力道,那样轻易就让人安下心来,“与其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去挽救罢。嗯?”
对啊!亡羊补牢,且不管它为时晚不晚!听君一席话,脂砚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多谢父亲大人提醒。”衣袂一揽,她欠身行了大礼,而后折身疾步离开。
发香依往,紫衣翩翩宛然巧蝶儿飞,府院里满树的紫藤花也跟着逐香而去,龙胆草踏散了一地的云瓣。男子远远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支颌陷入沉思。呀咧、呀咧,真大意呢。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相比于“羽化而登仙”,他的女儿,或许更贪恋凡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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