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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她左右寻思的间隙,萱见已利落地将纱布缠了个结,又关心道:“太子妃上肢偏寒,应注意调养,臣明日另开一副驱寒的药送来。”他将她的手放回床沿。
“多谢……”珑染抚着手掌,欲言又止。
萱见起身收拾药箱,视线落到那柄团扇上,乍看空无一物的白扇面,盯得久了却见蔼蔼的绿意自反面透过来,渐次从中浮现红的花黄的蕊,再一晃眼,所有的颜色却都溜去了,唯余空白的底,一缕若有似无的木香。当真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足见其绣艺之精妙。
“不知太子妃的这柄香扇是何人所赐?”萱见突然皱眉问道。
“是……”珑染心中一顿,似咽下了什么即将出口的话,重又说道,“是本宫向菱妹妹讨来的,不知萱见太医何出此言?”
萱见心下明白了七分:“扇柄用檀木制成,而扇面却辅以不寻常的熏香,檀香过重,以至于熏香的气味并不甚明显。”转而却道,“臣听闻殿下与太子妃同寝三年之久,却未曾有一子半嗣?”
“你的意思是……”珑染错开他的视线,她早知道这扇面的熏香是用来阻孕的。但那双清润的眸子,教她多少有些,无法坦然相视。
萱见却是点到即止,从容地拱手一揖:“臣告辞。”
“萱见太医!”珑染猝然疾唤。
“太子妃还有吩咐?”萱见驻步,却并未回头,无人发现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却见伊人直接掀了莲帐出来,取过案上团扇:“这扇子原是柳媚儿送来的,如今逝者已逝,本宫也不愿再苛责什么。方才之所以谎称是菱妹妹,只是不想给人误会本宫与柳媚儿的关系。她……毕竟是个罪人,从前与她推心置腹的日子,也都过去了,只怪本宫遇人不淑罢。”她黯黯垂眸,平添几分哀色,“因她的事情,本宫已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方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本宫一心只盼望太子早日登基,却不被他领情,心里到底是有些委屈的,幸而今晚听萱见太医一番肺腑之言,心里才好过一些。”她犹豫了片刻,轻声诉道,“本宫已不愿再将萱见太医当做外人,萱见太医若不介意,以后可以多来毓琉斋陪本宫说说话。”
聪明如萱见,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分明是在拉拢自己为太子效力!心头浮起微妙的波澜,但他面色如初,只淡淡交代了句:“太子妃有伤在身,今晚好生歇息。”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却留给人无限遐想的余地。
萱见动身告辞,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见那敛妆执素的女子仍站在原地发呆,宽大的衣袖被挽至臂弯处,袖口的锦纹累成墨绿的一叠,更将两截尺骨衬得苍白骇人。不够优雅,不够端庄——这个女子总能给人几分潦倒与洒脱的感觉。
偏是这般荏弱无依的病态,越能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等到萱见离开寝宫,珑染才放下衣袖,静静望着手里的团扇,“很抱歉,我又骗了你。”她的眼里浮动着异样的精光,“我只是……想要探探你的诚心。”
萱见翌日一早便来了毓琉斋。
彼时珑染正枕着窗槛小憩,一手拿团扇遮住额角的光线,惬意睒着眼。听人说发长压额会“倒霉”,她多少有些信的,因而常会把额发梳到发顶的髻子里,留一双眉细且长,但眉色鲜明,倒也省去了描黛的功夫。她根本是懒得打理罢——相比于那些唇丰颊美的艳姬,她的容颜似乎还未盛开便先自凋零。
不期然抬头撞见那道身影,珑染手一缩便要收起团扇,转念却又泰然:“萱见太医定是从玉螓宫赶过来的,不知皇后玉体安好?”
萱见却道:“相比于皇后娘娘,臣更担心太子妃的情况。”换言之,他根本没去玉螓宫。“臣有一事不明缘由,特来向太子妃讨个答案。”
那声音依然平淡无味,但细听之下又似与往日有所不同,一种……按捺不发的愠意。
珑染沉默了下,继而展颜一笑:“萱见太医进来说话吧。”
遂将萱见引至偏阁坐下,屏退了冷清清三五个宫婢,还未开口,对方便先开门见山道:“太子妃其实早就知道香扇有问题,是么?”他的语气因激动而显得有些不恭敬,但他心底坦荡,竟也毫不畏惧地说下去,“若非如此,太子妃又何须一再对臣撒谎?那柄香扇,其实是椿姬赠与太子妃的,而太子妃故意将罪名转嫁于柳氏身上,是因为——”
他一字一顿:“一个死者,哪怕背负再多的罪名,也无人能追究其责任了。”
珑染平静地听他说完,竟是笑了:“本宫理应感激你的,因为你没有对旁人说起这件事。”她掀起眼帘,那双沉甸甸的黑眼睛依然不见一丝光泽和温度,像是濒死的蝴蝶,因被流年所抛而彻底失去了最初的绚丽。“本宫知道,你心里必定有所芥蒂,你好意告诉本宫真相,提醒本宫需提防身边的人,却被本宫欺骗,换做是本宫,也会觉得这世情薄、人情恶啊……”
“所以——太子妃觉得臣只是想借机献媚,才会说出真相的?”萱见自嘲道。
珑染只是看着他,用一种幽绵的,简直温存的眼神:“萱见太医,这里是皇宫,并不是热心人泛滥的街坊,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纵然是你——不也因为不相信我的说辞,才会在暗中查明真相的么?”
她这次没有用“本宫”自称,仿佛因此与他站在同等的位置,才能将从前不愿启齿的话都同他一人道出,“我之所以替椿姬隐瞒,无非是想息事宁人,少惹是非罢了。何况只是一柄阻孕的香扇,于我本身并无伤害,我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戛然止住,抬了衣袖像是在揉眼里的砂:“抱歉,本宫失态了。”
“倘若太子妃并不想要孩子,臣建议另换一种方式。”萱见渐而缓和了语气,“那扇面的香气曾溺死一只有孕的渡娘,于人体多少有些害处。”
珑染缄口不语。她岂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她根本不会有孩子。
萱见凝视她许久,从他的角度偏巧望见她浓黑的额发和迎风微颤的睫。是了,他理应相信她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甚至比她们所有人还要温良可欺,她竭力掩饰这真相,仅仅是想保护自己不受流言所累,因为清楚知道没有人会在她身陷囹圄之后替她申辩——
是呵,这里是皇宫,春风得意时鸡犬升天、一朝失势后落井下石的地方。
“臣至今记得,家母在世时说过的一句话:若是不会善待别人,至少,要学会善待自己。”萱见神色清淡,却掩饰不住眼里缅怀的悲伤,“臣之所以愿意帮助太子妃,只是因为家妹便不幸葬身于这后宫之争中,臣万分悔恨当初不该送她进宫,才会造成今日的天人永隔。而臣每每看见太子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本宫知道。”珑染轻声打断了他。她知道——是她故作可怜的姿态令他动了恻隐之心,才会愿意为她效力。有了他这样的心腹,骊王和皇后那边的动静便容易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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