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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子将江彤月硬塞进白小玉的怀中,道:“擦身,那太监说是背上的伤引起的烧,所以要擦干净伤口,主子,你来,我去端水。”说着跑回去端水。
怀中的人滚烫,白小玉不自觉的睁开眼,那张脸上全是汗,双眼紧闭,嘴唇干裂,一张一合,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本想直接推开,江彤月昏迷中却将头钻进他怀中,蹭了蹭,他僵在那里,半晌终是没有推开她。
坛子将水端来,把湿布拧干递给白小玉,白小玉看着那块布,终于有些怒了,冷声道:“坛子,你是主子还是我?”
坛子被那冷冷的眼神吓得一抖,道:“主子,我知道是因为小娘子没分东西给你吃,所以你气她,但小娘子现在全身都是伤,那太监说严重得很,你之前这么疼她,不要因为吃不到东西,就不管她了。”
白小玉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计较。
“小玉。”怀中的人忽然叫了一声,他胸口一滞,低头去看,却仍是在说胡话。
今天竟然任着柴飞打了她一鞭子,眼看着李过上去拦,他恨到极点,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护着?却生生的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眼看着柴飞继续挥鞭出去,是想看着她被打死吗?还是知道柴飞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不要将她看得那么重?
他坐起身,低头看着江彤月,冷冷对坛子说道:“我替她清洗伤口可以,但如果明天还不见好,将她丢在路上,我们这一路,不能有负累。”说着接过湿布,抱起江彤月往旁边林中深处去。
伤口竟然粘住了衣服,白小玉好不容易将江彤月的衣服脱了,借着极暗的月光一点点的擦,曾经那么美好的身子,此时伤痕累累,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狠心?是因为她决定逃跑?是因为她的心不向着他?
手不觉有些颤?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重要?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明天若她真的好不了,会忍心将她丢下吗?他把带血的布扔在一边,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并不向着我,我又何必对你仁慈?
44暗杀
不知是不是如砚深夜在林中采的草药起了作用,还是老天帮忙,第二天江彤月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人却极度的虚弱,坛子支了锅把干粮掰成小块放在水里煮软,拿了小碗盛着,给江彤月喂了一碗,坛子还怕白小玉看到会说,故意在林中偷偷摸摸煮的,拿来给江彤月吃时,还是给白小玉撞到,还好白小玉并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吃完早饭又要出发,江彤月的身子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根本不能骑马,坛子便与江彤月同乘一骑,小心的护在怀中。男女有别,这本是很不合礼数的,但因为那是坛子,根本只有十岁不到的智慧,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是一天,总算看到了人烟,是一个不算小的镇子,镇上的人看到满人,都不约而同的往一旁躲,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等走远了,才听到骂声:满州狗,不得好死!
白小玉面无表情,听到骂声,更是没有反应,他抬头看了看天气,对身边的勒云生道:“找个店落脚,明天换成汉服,我们这一行不能太引人注意。”
勒云生说了声“是”,快马往前走,不一会儿回来道:“前面有个客栈,客人不多,店面比较干净,主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白小玉点点头,几个人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客栈果然很干净,店家看到几个满人进来,吓得不轻,与伙计两个缩在柜台里不肯出来,勒云生不跟他们多言,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四间房。”他心里是盘算过的,三个汉人,他和柴飞各自看守一个,让坛子看着那个女的,自家主子当然是一人一间,但如果他想与那女人一间也是方便的。
半晌,自柜台里抖抖缩缩的扔出几串钥匙来,长柜的声音发抖,说道:“楼上,最里头四间。”人是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几人上楼去,勒云生挑了最好的那间,开了门让白小玉进房,白小玉半只脚跨进去,想到什么,回头道:“李过与我一间。”
勒云生一怔,他人太聪明,脑子转了一圈,反而不理解白小玉的用意,半晌道:“主子是想让江姑娘一间房吗?如果这样,主子也不用与犯人一间,我去再要一间房便是了。”
白小玉摆摆手,道:“其他两人随你们怎么安排,我与李过一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勒云生点点头,转身推了李过一把,道:“进去。”
几个人安顿好,还是让江彤月一个人一间,勒云生心细,一路上自家主子虽然对江彤月不闻不问,但他看得出主子还是对这位江姑娘有心,既然可以单人一间,那就让几个男人中唯一的女人单用一间,柴飞怕江彤月无人看管会趁机逃走,勒云生却很放心,说李过与那个太监在他们手中,她又能跑到哪去?柴飞听了,竟然很容易的被说服了。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的狗吠声,别的再没有其他声音。
江彤月却睡不着,白小玉为什么要与李过一间,他又想动什么脑筋?而这段行程还要走多久,她会不会承受不住死在半路上,或者还没死,被白小玉扔在跑边?她前段时间一直没有过这些恐怖,是因为几个人一起算在野外,此时,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人便不由自主的自怜自艾起来,身上的伤很痛,新伤,旧伤,人非常虚弱,脑子却异常清醒。
外面的梆子敲了三声,三更了,她忽然觉得口喝,人挣扎着爬起来,摸黑走到桌边倒水喝,人刚到桌边,就听到床边的那扇窗发出“咯”的一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听得非常清楚,她以为是风声,没有在意,然后窗却在这时开了。
江彤月一惊,下意识的一矮声钻进旁边的桌底下,她眼看着两条腿自窗那边跳入房间,着地丝毫没有声音,她看不清人,只看到那两条腿向她的床边靠去。
是敌是友?是小偷为什么不翻找财物却要向着她的床去?等等,那双鞋……。
是满人的官靴,全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鹰,那是柴飞的靴子。
江彤月脑中“嗡”的一下,这个人到现在还不放过她?她知道柴飞在床上找不到她,下一步很可能就找到这里,她现在暂时还不想死,没等柴飞靠近床,便在桌下大叫:“坛子,有鬼,快来救我。”
深更半夜,四个房间又互相挨着,这一叫,隔壁立刻有响动,床边的人脚步一滞,听声音是从桌那边传来,知道失了机会,一跺脚,几步跑到窗口,一纵,便失了踪影。
坛子第一个冲进来,江彤月已经坐回了床上,撒了几滴水在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坛子叫道:“有鬼在追我,我怎么逃也逃不掉。”
坛子看到江彤月脸上的水,以为是汗,不由嘻嘻笑道:“小娘子你是做恶梦了,我做恶梦也跟你一样,一脸的汗,原来你跟我一样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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