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雷神大人好雅兴!”
雷寂循声望去,只见茂密的草木间,多了一道略显蹒跚的人影。
来人是一位年迈的老妪,手中杵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拐杖,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继幻月阁和烈火宗之后,阁下终于还是来到绝情谷了。”老妪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雷寂有些尴尬,随口说道:“我并无冒犯之意。”
老妪缓缓向他走来,边走边说:“兰皇子曾说过,联盟旨在守护而非征服,没有理由屠杀我等。”
“他曾说过,烈火宗的罪过是强抓壮丁,商国是因为不善待百姓,幻月阁则是作恶多端。”
离雷寂三丈之外,她停下脚步,语气锐利起来:“当然,世间之事往往复杂难辨,正如有人因为家中藏有菜刀,便被疑心欲加害于人,最终导致全家遭殃的悲剧。这样的逻辑,是否也适用于今日呢?”
雷寂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妪的话,与他的想法有些相似,他的确想把这些潜在的威胁,一网打尽。
他确实设想过,直接把这三大势力的高手,全部清除,这样西域就太平了。
面对老妪的坦然直言,雷寂解释道:“为了天下苍生,有时不得不兵戎相见。”
“曾经,我们也为了兰国的太平,与各大势力展开过激烈的战斗。”老妪回想起那段烽火连天的过往。
她看向雷寂,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只可惜,我们没有您这般震撼天地的实力,未能清除异己,只能偏安一隅,守护这片小小的绝情谷。”
雷寂带着几分理解:“农耕民族,往往不会侵犯他国,能守好自己的田地便已满足。”
他直言说道:“您就是谷主吧?我来此是想和您好好谈谈,为了西域的平民百姓,绝情谷是否可以放弃对兰国的控制?”
老妪微微屈身:“在下公孙不破,正是绝情谷主。”
她好奇地问道:“雷神大人,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关心平民呢?”
雷寂娓娓道来:“天地生养万物,原本是公平的。但是武者们占领了大多数资源,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这些被少数强者占用的资源,其实原本是属于亿万普通人的。因此,我们欠天下百姓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境界的武者,所欠的更多。”
公孙不破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抬头看向雷寂,“您是说,连我也欠了天下百姓一身债吗?”
雷寂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以您八境巅峰的修为,所欠的债,或许比其他人更多些。”
“请看谷中那棵大树,是第一任谷主种下的,至今已经八百多年了。”公孙不破指着前方一棵枝繁叶茂大树。
她眼中满是感慨,“她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女中豪杰,曾放下刀剑,想过上平凡的生活。但却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丈夫战死沙场,孩子被人活活打死。”
“对了,她也来自东域,叫欧阳灭天。这天下百姓亏欠她的,又怎么偿还?”公孙不破带着一丝哽咽,问向雷寂。
雷寂曾经听过这个故事,他说道:“上天赋予武者修行的机缘,不仅是让我们无尽地突破境界,更重要的是,让我们在修行的过程中,寻找到解决这世间烦恼的办法。”
他坚定地说道:“即便是我失败了,也总会有后来者,继续前行,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这世间还有不公,还有苦难,就总会有人站出来,去改变,去抗争。这是武者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
雷寂身形一闪,瞬间来到那棵苍翠的古树下。他伸出双手,轻轻抚摸它的枝干。古树那粗糙的质感,让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沧桑。
他仿佛穿越了岁月长河,与凄苦的欧阳灭天在进行一场对话:“如果您当时能惩治祸乱的根源,让世间归于和平,就不会有战事,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雷寂感叹道:“面临乱世,武者必须站出来,承担起拯救苍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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