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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的亚穹少女抬眼看着他,猩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昏暗不明的情绪。卡修说的没错,他的离去的确让赤鸦少了很多压力,但是这种无力阻止对方送死放的心情让艾露丹迪十分烦躁,翼耳紧紧地收拢在一起,似乎还没有放弃思考让卡修得以不用离开的方法。
“再者无论如何我也得往地下研究所走一趟……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靡兰变成那样而无动于衷。”卡修的声音顿了顿,“我与她之间……早该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艾露丹迪的翼耳扬了起来,“卡修,你这么做是为了让琦夏活下来的心情多一点,还是因为想要再见靡兰一次的执念多一点?”
炎枪青年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起来,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赤鸦团长,落在了地毯上熟睡的黑发少女身上,“……老实说算是昨天的我都无法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解除契约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忽然就有了答案。”
“即便是在煌月的同族之中,我也算是对契约者格外依赖的类型,从来分不清爱与独占之间的区别。我想看到契约者眼中只有我一个人,想让契约者全身心的依赖我,想为她实现所有的愿望,为她扫平一切障碍,曾经我以为这就是爱。”
“不过现在琦夏已经不是我的契约者了,但是毫无疑问,我还深爱着她。”卡修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原来真正的爱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固执的把她留在身边眼中只有自己,而是只要她平安,一切苦难我都甘愿独自承担。”
艾露丹迪有些诧异的微微瞪大了眼,无奈的笑了笑,“……哎呀,你这话要是当着琦夏夏的面说出来,她大概说不定真的会原谅自己的契约武器不辞而别吧。”
她随即又叹了口气,“我没办法阻止一个人内心最坚定的信念。你去吧……赤鸦会好好保护她的。”
“多谢。”卡修朝着赤鸦团长微微颔首,身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纷飞的细雪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琦夏夏:……其实我听到了,等我起来卡修你就死定了!
☆、第81章2.14
苏绮夏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暴风雪已经停了,难得和煦的阳光从地下室窄小的窗口洒了进来,落在她搭在身上的毛毯上,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隔了好一会儿才从宿醉之后的头疼中清醒过来,慢慢的打了个呵欠,然而嘴张到一半,苏绮夏忽然一愣,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口的契约烙印。
光洁的皮肤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那个繁复而华美的火焰图案,苏绮夏颤抖着将手覆盖上去,胸腔处传来孤独的心跳声,再也没有了曾经熟悉而温暖,让她无比安心的灼热感。这还是苏绮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契约的滋味,陌生而空落的感受让她的鼻腔蓦地一酸,用力的抓紧了胸口处的衣服,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流下泪来。
卡修不在,连契约也不在了。昨晚上那模糊而断续的记忆竟然是真的,她记得卡修趁着亲吻之时渡来一截奇怪的植物根系,随后意识就越来越迷糊,他说什么都答应,甚至连解除契约也糊里糊涂的同意了。
苏绮夏仔细回忆了这些天所遭遇的事,很快就推断出了卡修这么做的动机,红蝎的目标是幽司流炎,奥莱博士曾经提过必须要得到卡修让他再次与靡兰同契,借由曾经镌刻在灵魂中的记忆来唤醒她的意识;然而煌月一族的契约除非一方死亡或者双方同意之外不能解除,卡修一定认为她绝对不会答应主动解除契约,又深知自己无法弃靡兰于不顾,这才想出了主动解除契约的办法。
想也知道那混蛋现在一定已经独自前往地下研究所了,苏绮夏心中不禁又气又急,还有一丝不被喜欢之人信任的委屈,在卡修心中她就这么固执不可变通么?她都说过不管卡修做什么都会支持他,就算他是想要再入魔窟拯救靡兰,好好与她商量对策的话,苏绮夏也会答应的。
哪怕是用像这样先解除契约的方式来迷惑敌人也未尝不可,他们大可以事先安排好出路与对策,甚至是雇佣赤鸦帮忙里外接应,成功率怎么也比他一个人孤注一掷扑进敌人的巢穴要高。
……还是说靡兰在卡修心中的分量,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重要许多,让他下意识的做出了这样不顾一切去见她的决定呢?
苏绮夏紧紧地攥住了身边的毛毯,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的心中一酸,随即涌上来的却是怒气,说到底卡修这混蛋不过是在自我满足罢了,不想要求人,不想让她受伤担忧,一个人潇洒的单方面斩断了所有联系,慷慨赴了过去欠下的约……他以为她会为他的觉悟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吗?这种一厢情愿‘为你好’的牺牲模式,苏绮夏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把卡修带回来,然后好好地教训他一顿,告诉那柄混蛋大爷枪他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想到这里,苏绮夏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中的气闷与委屈似乎也一并消解了不少。现在可不是暗自神伤的时候,想要将卡修带回来意味着她必须再一次进入北迦教堂底下的研究所,一想到那成片成片的实验体苏绮夏就有些头皮发麻,眼下她失去了卡修的契约,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琦夏,醒过来了吗?”黑翼的亚穹少女从房间门口冒了个头出来,翼耳扑扇了一下,端了碗奶油浓汤走了过来,用手贴了贴苏绮夏的额头,见她没有再发热才放下心来,“先喝点暖汤垫垫胃吧,你可是昏睡了足足一天,再不醒来我就得用精神力强行唤醒你了……卡修那家伙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
闻到食物的香味,苏绮夏饿了一整天的胃才彻底苏醒过来,朝艾露丹迪道了谢,端过汤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听赤鸦团长的口气她好像对卡修的消失并不意外,苏绮夏放下了碗,乌黑清澈的眼睛抬头看向了黑羽的亚穹少女。
“……抱歉,没能在卡修离开的时候阻止他。”艾露丹迪的翼耳轻轻收拢了起来,神色有些难过。苏绮夏摇了摇头,连自己这个契约者都无法阻止卡修,赤鸦的团长又能用什么立场去劝说他呢?那一瞬间她几乎对自己能带回卡修的决心产生了动摇,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从地下研究所逃生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哪怕是赤鸦也绝对不想再回那里去了吧。
“哎,这个道歉不仅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还有赤鸦的大家说的。”艾露丹迪叹了口气,招呼赛因进来收走了空掉的汤碗,语气之中满是无奈,夹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懊恼。她轻轻摊开手,手心中是一只有着繁复花纹的厚纸鸟,正是之前用来与委托人联络的小魔法,“委托人的回信今天早上到了,仔细思考了一整晚后赤鸦决定接下信中提到的后续任务,我们大概还要再回那个恶心的研究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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