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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珍吗杨.唯.珍”那话音抖得如筛糠子,叶晨将信将疑,收了电话,捉着言蔼霖的肩喃喃道,“你说这次是真的吗?”她还是不敢相信,更何况现在就连珍姨本人都没法验证了吧,她都已经不清醒了。
“只有希望了。”言蔼霖拍了拍她的手,尽人事听天命的事她这辈子是越干越多,最后还是第三天之后叶晨去把那个人接了过来,在机场,叶晨举着牌子,在人潮中见到一个太过于消瘦的老太太朝她走来,老太太琯了发,半头银发显得尤为矍铄,她目光有些游离,在叶晨面前兜兜转转了好几次,才有些害羞地上前来对号入座,叶晨心里依然有所保留,见她身旁也没有其他人,随拿出一个小盒子,老太太也随即拿出相同的盒子,那一霎,叶晨心里隐隐就直觉这次应该不是什么骗子了,两个人纷纷打开后,像是没交换过一般,照片还是那个照片,只是彼此裱起来的材质就不一样,那老太太一双松弛的手抖抖索索地捏紧了照片,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叶晨愣了愣,老太太就转过身,许是在陌生人面前,不愿失态,可那眼泪却是越涌越多,她拿手背擦,半响,都擦不干净,她看起来1米6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身子骨也自然而然就开始萎缩了,她,太瘦小了,一个人背对着身子,手里握着已经泛黄的照片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竟向叶晨欠了欠身,施礼地求证道,“阿珍还活着?”
人流太多,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叶晨将老太太引上了车。
老太太有些拘谨和无措,叶晨从后视镜不时地盯着她,她眼神闪烁,一手不时地捏紧衣角,隔着车窗望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她穿着像大家闺秀好出身的家庭,可言行举止却又没有应该有的端庄大方,荣倾倾冷酷地开着车,老太太甚至没有什么行李,只手里拎着布手袋。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叶晨告诉她珍姨还在,还活着之后她仿佛就放松了些。
叶晨直接将她带往了医院,病房里是言蔼霖请了假在照顾她,言蔼霖坐在床边,她舌头依然像被禁锢般说不清楚话,言蔼霖听不明白,但也耐心地随意应和着,老太太直接来到了病床边,叶晨心跳如雷,真希望珍姨能认得这个人,找了这么久,真希望这个人就是珍姨一直要找的那个沈晓施,她能受到刺激,一下就醒过来,珍姨就能好起来了,只见那老太太细细端详着珍姨,注目不息,眼神就没从珍姨身上挪开过,珍姨也迎上她的目光,叶晨期待她的眼神会有变化,会有光,可是什么都没有,珍姨看了那人一会儿,又转头找言蔼霖,和她说着胡话,嘴里偶尔依然会发出“施施”的单音节词汇。
“施施被抓走了,那天风大雨大,我被关了一个月,大家都说载施施的船沉了.......”那位自称叫沈晓施的老太太哑着声说着无厘头的话,言蔼霖和叶晨都听不明白,倒是珍姨转过头来,突然停住了花头,有些着急地望着沈晓施。
“施施的船没有沉。”沈晓施继续说道。
“莫....chen.....么......”珍姨突然情绪有些激动道。
“没有沉!船好好的,施施也是。”沈晓施身子一个踉跄地瘫软在病床上,珍姨像在思考着什么,顿了一会儿,嘴里又开始说不清不楚的话。
叶晨见那老太太如此失控,不免也红了眼眶,这么多元素加下来,她已经基本相信眼前这位老太太就是沈晓施无误了,见那老太太太过悲恸,言蔼霖怕她伤了身,忙上前帮她拍着背顺气,老太太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询问着珍姨具体的病情还有叶晨她们和阿珍具体的关系。
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但现在一时也弄不完,叶晨想先把老太太安顿下来,一切才好从长计议,却哪知老太太到了医院,压根就不愿再迈腿。
叶晨派荣倾倾在一旁守着后,牵着言蔼霖出去吃饭去了,也随便出医院透透气,最近这么长时间在医院呆着,两个人身上都全是消毒水味儿。
“想吃什么?”叶晨随口问道。
“没什么胃口。”言蔼霖皱了皱眉,最近事多,也没食欲。
“中餐?西餐?川菜?海鲜?粤菜?”叶晨友情提供着各种选择,“不过不吃杨厨子做得了,吃腻了都,每天吃。”
“菜也能腻,人,你会不会腻?”言蔼霖出了医院,心情也顺畅起来,同叶晨开着玩笑。
却哪知叶晨竟认真起来,突然捧着言蔼霖的脸,“我希望我们能像珍姨她们那样。”
言蔼霖却调皮起来,“哪样?几十年生离还是我成珍姨那样躺床上认不得你?”
“呸呸呸,美言无忌,我是说希望我们也能那样相濡以沫,恩爱一世到白头。”叶晨急得红了眼,“你快把刚才的话呸掉。”
言蔼霖对这些封建迷信没什么禁忌,见叶晨近日敏感,也只好迁就她做着无聊的行为。
但叶晨心情郁郁,沉沉的,提不起劲来,言蔼霖见她还不高兴,耐着心地哄道,“怎么了?我随便乱说的,你别上心。”
叶晨只是摇头,“我只是觉得郁闷,施施阿姨我们不了解,可是珍姨呢?她从来不害人,不与人吵是非,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苦难?也怪我,今年去看她的次数就少,也没坚持把她接回家去住,要是有人照看着,发现得也早一点,也没有这样严重。”待珍姨脱离了生命危险,沈晓施也找到了,叶晨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才是铺天盖地的内疚和悔恨。
“不关你的事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言蔼霖安慰道,“可能,可能有些人注定是要被上天亏欠的......”
叶晨听她语气低沉,暗想她可能想到了顾慕青,天灾*,又能上哪里说理去,叶晨想要去取车,言蔼霖淡然道,别开了,这个点,开车也堵,我们走一会儿吧,饿了再说。
两人一路有些沉默,初秋的夜晚渐渐有了些凉意,这恼人的夏天终于就要过去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了珍姨的店面,铺面关着门,只有那只猫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叶晨唤着它,“卡卡,卡卡,你饿了吧。”这时叶晨才想着近日只顾着人,早把这只猫给忘了,在隔壁小卖部买猫粮,那老板娘就是当日给叶晨打电话那好心人,“别买了,它不吃,我这些天,喂它,它也不咋吃,阿珍好些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猫天天就这样守着,看着也怪难受的。”
叶晨听了隔壁大婶子的话,还是买了东西,去喂卡卡,卡卡依然傲娇地看都不看一眼,可叶晨竟发现它有眼屎了,猫大爷这样爱干净的物种没心思打理自己,卡卡深深地忘了她一眼,叶晨眼眶红红的,反常地摸了摸卡卡的头,平日里她也懒得搭理这只猫,奇怪的却是,那猫先没动,叶晨摸了它好几下,它却渐渐软了下来,用脑袋蹭着叶晨的掌心,越蹭越深,最后蜷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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