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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小孩子家的气话呀?你就这么巴不得别人都避得你远远的么?”
他忽然面容一整,半俯下身,炯炯有神的眸子直视进我的瞳孔,认真说道:“你是我的弟妹,便也是我的家人;旁人可以擅自误解你,但我却不能和他们一般冷漠短视。当年世诚选择你,必定是因为你有某种可贵优点,令人心折……倘若我也不分青红皂白,跟着旁人一道妄言议论,岂不是同时也否定了世诚的眼光与意愿么?”
我心头剧烈一震,某种感动无比的情绪自心底悄悄涌起。天光晴朗,水色潋滟;亭外的桂树,绽放出幽幽的香气。我的眼中忽尔朦胧。
这个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竟然说我是他的家人,说我代表着他弟弟的意愿?十二年来,我从没有听过这样温暖的言语,从没有见过这样毫不保留的信任,从没有感受过这样亲切自然的接纳和关怀——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待我这样好?连世诚自己……都已经放弃我了,都已经认为我是他的烦恼了,都不想再看见我了……”大颗的泪珠自我眼中涌出,滚落面颊。
“太子殿下——”
“嘘。”他忽然轻声地打断我。我诧异地望向他,却看见面前那张容颜上,写满了温和的了解、体谅、关怀、与慈爱。那是一张我已经久不复见的、属于“家人”的面孔,那张面孔上没有疏离、戒惧、厌恶或冷淡,只有仁厚、慈和、宽容与亲切。
“昭佩,你可以称呼我‘大哥’。”他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在话语里略去了那大堆的礼仪与尊称,他的语气一如寻常人家的长兄那般宽厚平和。
“你是我弟弟的选择呵,我还记得当年,他那么一意孤行地,执意要选择你。父皇本来看中的是别家千金,然而他一直倔强地站在父皇面前不肯退下,就连父皇恼了,喝斥他也没有用……”他静静说着,看到我目瞪口呆、无法置信的震惊神情,他显得若有所思,唇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丝神秘莫测。
“他一直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视力的不便让他觉得自己是残缺的,因此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谨言慎行、遵守分寸,仿佛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任何事。我从不曾见过他那样执拗地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他的笑容一敛,微微叹息了。
我无法置信地望着他,眼中倏然涌上了水雾。毫无疑问,他的一番话令我动容;我从来不知道萧绎为了选择我,这样努力地争取过,在皇上面前这样倔强而执拗着,毫不退缩。我从来不知道,在萧绎心目里,我这么重要,这么值得他用尽全力地争取到底?
然而那个李桃儿的阴影仍在。即使萧绎当年执意选择的是我,我也无法确定现在在他的心里,他所愿意选择的唯一,还是不是自己。我忽然对自己毫无信心起来。我不知道在他心目中,现在的我有多坏、而李桃儿有多好,值得他放弃了当年的信誓,转而将自己的温柔,统统付与了李桃儿——
也许萧统看岀了我神情里的惊疑不定,因为他又开口了,语气很坦率而恳切,带着某种使得别人想要不由自主相信的真诚。
“所以,昭佩,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他因为自己的残缺而畏缩不前,尽管他也有自己的意愿,但他却不会让旁人看到那渴望一星半点。若不是那次已经绝望,他也不会说出来。想想看,他那样说,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后来也曾见过父皇气恼、愤怒,对他吼叫,说他果然是瞎了眼,这样识人不清——”
我倒抽了一口气,喃喃道:“老天,老天。”
我说不出别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终日供奉着慈眉善目的佛像、虔诚诵经的皇上,会对自己的爱子这样刻薄而恶毒地说话。我知道萧统或许是在尽他身为长兄的责任,刻意在我面前替萧绎说话;然而萧统他不会做假。倘若他这样说了,那么就是萧绎果真为我受了如此巨大的侮辱和难堪——
我忽然心痛起来。我发现我已经原谅萧绎的冷待带给我的所有痛苦。甚至是他的漠视,此刻在我心底,都不再是一种刻意的伤害。此刻我只想飞奔而去,在这偌大的、堂皇的宫殿里,或是在荆州刺史府邸中的曲折回廊间,寻到他的身影;然后,不管他如何斥责我忘记了礼仪、不管他是不是还想逃开我,我都要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用尽我全身一切气力。
我这样略带一些昏乱地想着,抬起头,却看见萧统仍在我面前静静微笑,笑容温暖而真实。
“想清楚了么,昭佩?”他的笑意纯净而温文,我从没有想过一个已经二十八岁、数次身负监国重任的男人,会有这样简单而坦然的笑容。然而那笑容温暖有如日光,一瞬间将我心里那种种冷硬,都融化得不见痕迹。
“我……”我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带着一些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脆弱和胆怯。“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已经变得太坏。我害怕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他心目里的那一个人——”
“不。”萧统仍然温雅而笑,眉间一抹怡和。那是那么清明无伪的一双眼睛,我心里一阵痛,想着:我真宁愿萧绎也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这样他便再无推开我的借口。
“只要你肯努力,便永不会太迟。”萧统终于说道。他走到栏边,伸手出去,折了一枝桂花递给我。
“唯一该害怕的事,是已经失去了努力的勇气……”他的目光有一瞬的迷茫,神色间也有些迷离。他的视线落在亭外那株桂树上,许久才轻声自言自语道:“宫中竟然没有红豆树。是这里太暗沉、太阴冷,因此种不活么?”
我一怔,不知为何他忽出此言。他却很快回过神来,向我微微一笑。“虽然我不是世诚,但我想,你却仍是他在‘颜园’中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我震动,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苦。我一时间仿佛有千百句话要说,最后却只是把玩着手里那枝桂花,低声道:“我只怕他再不肯这样想。”
萧统没有立刻回答,走出亭外,仰首望了望天色。午后暖阳正好,天淡云闲。
然后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那么,你就应该教他相信。”
第二十一章
故爱逐新移
只为了这一句话,我便轻车简从,带了为数不多的仆婢行李离京,日夜兼程,赶往荆州。
我决意今后一生,都追随于那个人左右。
那个才辩敏速、冠绝一时,下笔成章、出言为论的人。那个温文守礼、拘谨自抑,不好声色、只慕高名的人。
那个一直推拒着我接近的人。那个另娶穆凤栖、复纳李桃儿的人!
……那个,自从相遇一刻起,命运就终生与我纠缠不清的人。那个为了选择我,不惜忤逆父皇,不惜忍受侮辱、斥骂与难堪的人。
我这样想着,心头不禁涌起一抹带着疑云的黯然。
萧绎呵萧绎,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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