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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头对父皇说:“有个赵静之,怎么还没有表演啊?”父皇回脸看萧哲,老总管的反应快。小跑着到北方使臣的面前嘀咕。
清歌的美人姗姗退下,赵静之就出场了。他的一身惨绿换成了天蓝。秀气的脸上带着从心底里发出的快乐,亮闪闪的。父皇一看就笑了:“这个孩子出众,又看着喜气。”身边的亲信们连连附和,赵静之先望向王览,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随后看了我一眼,感染到我的快乐,随风舞了一下北人的小袖。
“圣上。”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不知想听什么曲子呢?”
父皇随和的笑着:“你捡好听的来唱就是了。”
赵静之的目光却又转到王览的脸上,王览也点点头。
他推开琴弦,开始弹唱,细听下来,竟然是连着三首《江南好》。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此一曲,父皇左右都听得兴奋,北国的使者也有得意之色。
“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琴弦拨动王览的感触,他的双目潮湿了。
“江南好,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赵静之唱完,四周鸦雀无声。所谓一曲三叹,正该如此。
看看我们,他收起视线。这个少年,有一种超越身份的自得其乐。
那天下午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王览代表父皇亲手把一面白银筝赐给赵静之。
“乐为心声。”王览一点没有架子,温雅的说:“我为你的境界高兴。”赵静之要拜他,他也扶住他,不让。
忽然,昭阳殿方向一声晴空霹雳,父皇大惊失色,手里的酒杯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父皇从皇位上站了起来。萧哲走到父皇身边:“皇上,娘娘不好了。”
这秋日的白天,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紫檀色的云裹着灰色的边儿。父皇和我们一起飞奔向昭阳殿。我心里想:太晚了!今天早晨母亲神色大好,我们怎么就大意呢?
离去了的母亲像睡着了一样,她已经换好了一身湖绿色的湘裙,手里攥着一只荷包。
父皇摸了一下她的脸,回头对我和王览说:“她的脸还热着呢。”
随后,他半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最喜欢这种颜色。”我都忘记了怎么哭了,只是觉得酸涩,迷惘。
父皇又缓慢的打开那只荷包,荷包里面只有几片早已干枯的红叶。
“我第一次见她,她只有六岁。我见了喜欢,就摘下了一枝红叶送她。”父皇带着笑,泪水跌倒他的下颚。他发痴一般。
王览闭上眼睛,泪水涟涟。他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却没有哭,我呆了,母亲呢?母亲的脸冰清玉洁的美丽,她不会再活过来了吗?不会再对我笑吗?
萧哲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皇上,节哀。”
父皇暴怒起来:“你们都给我滚!节哀,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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