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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那声音被耳尖的娜若听到,她趴在窗口看了看,吃惊地说:“邵主簿出过门吗?怎么没看见他出去?”淑媛手里拿着副针线,正在笨手笨脚地学着怎么绣花,听了娜若的话只是嘻嘻一笑,娜兰看一眼王璩,王璩依旧坐在床上,不时指点着淑媛怎么绣花,根本没有听到娜若的话。
屋外有花香传来,虽然岭南常年绿色,可也有属于春天独有的花。春雨下的青草绿树更加青翠,让人看的心旷神怡,春,终究是个别的季节不一样的。
在驿馆住了几日,本县的知县听说王璩路过此地生病也来拜访过,带着医生和药材。知县由邵思翰接待,他的太太是是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已经做了祖母,看见淑媛眼睛就笑的眯成一条线,拉着淑媛赞了又赞,又给了个小荷包让她拿去玩,才对王璩笑着道:“郡主这位养女真是聪明伶俐,长的又好,从没见过这样漂亮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这一路淑媛的身份不好界定,既有人说她是养女,王璩也就认了,于是过往的人都把淑媛当成王璩的养女。知县太太叽里呱啦说了会儿话,就算王璩不搭理她,她也能找的出来话说,赞了王璩的衣着又夸她的妆容,病了数日,王璩自己都觉得面色憔悴,但在知县太太嘴里,王璩还是那么个天仙似的美人。
应酬了几句,知县太太脸上闪出一丝难堪之色,接着开口道:“有句话有人托我来说,可这样的话怎么也不该传到郡主耳朵里,只是那人势大,我们也不敢忤逆。”到底是怎么一件事?王璩开口道:“但说无妨。”
知县太太稍往前坐了一下:“虽说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可也有那么两个乡绅,最大的就是做过户部尚书的秋尚书。”这里有个做过户部尚书的?王璩皱眉,好像是吧,不过京城里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鲤,闺中女儿又多不去打听那些,谁又记得哪个的籍贯呢?
知县太太边说边看王璩的脸色:“秋尚书是前年丁了母忧,在家守孝的,他有个儿子,今年刚过三十,前年没了原来的娘子,本打算在京里说房媳妇,可是又逢上祖母的丧事就从京里回来。膝下还没有孩子,去年满了孝就在这预备寻房媳妇,可这地方小,家世够了呢年龄又不合适。寻来寻去就耽误了。”
王璩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那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看见王璩皱眉,知县太太急忙变了口:“郡主,也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是郡主您仔细想一想,这女人总是要嫁男人的,秋尚书家也不算那种低门户的。难得遇到一个不嫌弃郡主当日所为的人家,尚书家和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郡主何不再想一想。”
王璩已然怒极,只是不想立时翻脸,叫过娜兰:“我有些身子不快,送这位太太出去。”娜兰会意,上前想要请知县太太出去,知县太太虽站起身,但嘴里的话没停:“郡主,我知道这话惹的郡主生气,可是郡主虽身份高贵,却离京城甚远,本地民风彪悍,多有人家不允婚就抢亲的,事后告到官府,那时也只有认了,郡主若不答应,到时闹出不好看了,也只有……。”
啪的一声,知县太太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王璩冷笑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欺负,别说是一个丁忧尚书的儿子,就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要来求娶,也要瞧我愿不愿意嫁,抢亲?他要真敢来抢,我等着。”知县太太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反而顺势跪了下去:“郡主您身份高贵,不晓得我们这些人的苦,昨日秋公子把我当家的叫去,话里话外那个意思,如果我不来说,他就先寻人弄掉我当家的乌纱帽。郡主您嫉恶如仇,可是也要体谅我们的苦。”
说着知县太太大哭起来,王璩素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她这一哭王璩就觉得头疼,用手按了按额头道:“好了,你先回去,对那位秋公子说,我不同意,就没你的事。”知县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来,冲王璩又行个礼就退出。
圈套
知县太太的裙角刚从门边离开,一直没说话的娜若跳了起来,竖着眉毛说出的话也透着愤怒:“郡主,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要是在青唐,公主知道了,定会拿着鞭子……”王璩并没说话,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却没往嘴里放,而是用手碾着,去而复返的娜兰走了进来瞧一眼王璩的神色,悄悄拉一下娜若的袖子,娜若吐一下舌头,两人双双看向王璩。
一块点心被王璩揉成泥,王璩也平静下来,她把点心扔掉,双手一拍那些点心碎屑掉落地上,接着脸上含笑看向娜若:“要是阿蛮在,她手里的鞭子可就会往别人身上招呼,可为这么一点小事大动肝火,不值得。”娜兰和娜若对看一眼,娜若已经忍不住了:“可是郡主,天下就是有那样不听招呼的人,要是他真让人来抢亲,郡主你怎么办?”
王璩没有说话,娜兰上前给她倒一杯茶,声音里透着笃定:“娜若你着什么急,难道你不记得公主说过的,郡主素来有主意,况且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侍卫,他们怎么冲的进来?”娜若点头,手一翻已经多了把匕首:“哼,要是他们真敢来,这把刀也该见血了。”
王璩脸上的笑容渐渐带了几分凌厉,一个尚书的儿子以为就可以一手遮天,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那种没有娘家撑腰的普通寡妇?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不得不从吗?真是做他的美梦。
帘子被掀起,邵思翰急匆匆走了进来,面上还带着些焦虑,看见王璩好好坐在桌边喝茶才松了口气。王璩把杯子放下,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邵思翰历来都讲求礼仪,怎么会不经通报或者扬声就闯了进来?
邵思翰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脸上有微微的红色,很快开口:“郡主,方才下官送走本地知县,从他口里得知一事,下官担心郡主……”王璩已经打断他:“就是那个秋公子要来求亲,还威胁说求亲不成就要抢亲的事?”
邵思翰点头,心里添上一份恼意,这知县太太做事也太糊涂,真以为王璩是那种人人可欺的孤女吗?而最恼怒的是,知县还一脸的逼不得已,真逼不得已就该马上回绝了,这样的话哪是能进王璩耳里的?一个丁忧回乡的尚书之子,又算个什么?
邵思翰身上那掩盖不住的怒气让王璩有些惊讶,按理来说邵思翰不该生气才是,顶多就是催自己赶紧离开。娜若只敢想开口说话,已被娜兰拉了出去:“郡主,我们去取些茶和点心来。”
阳光一闪,帘子又落了下来,王璩看着邵思翰,面上依旧很平静:“多谢邵主簿关心,这种事不过是小事,想来邵主簿已经有主意了?”她还是这么冷漠,邵思翰往后稍微退了点,开口道:“下官在京城时,和秋尚书也有过几面之缘,下官先去寻秋尚书,让他好好管教儿子。”
果然是这样,王璩还是没有动,只淡淡道:“空口无凭,怎么管教?”邵思翰的眉头拢起,看向王璩脸上有些惊讶,王璩已经接着往下说:“他不是要抢亲吗?就让秋尚书看着儿子抢亲,然后再教训,这样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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