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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友正要细问,忽然想起关厚勤便是这镇上的,问他岂不更方便?
谁知,他问时一向伶牙俐口的关厚勤此次却有些言语支吾,江宁友心中纳闷不解。陶氏忙笑着说道:“江贤弟想去便去吧,我们二人在此等候便可。”
江宁友越发不解,便忙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其中可有什么曲情隐情。”陶氏拿眼看了看关厚勤,面色尴尬的笑了笑,吞吞吐吐的说道:“实不相瞒,这关家老店的东家便是关郎和前妻所生的女儿,她不知受谁的挑唆,心中怀恨于我,上次我好心上门看望她娘,却被骂个狗血淋头,她还说见我一次便骂我一次……我实不敢见她。”陶氏说着说着,眼眶又应景的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江宁友听了,拊掌说道:“想不到还竟有这等泼辣恶劣的女子!你们且等我去教训她一番,为你们出口恶气。”
陶氏一听连忙假意阻拦,她越拦江宁友越想去。最后,他竟真的留下关厚勤和陶氏在此等候,带着两个贴身小厮骑马进镇了。
关家食肆倒也好找,进入镇子不久便看到了。周围的店铺也就数他家最为独特。江宁友暗暗看了几眼,心中兴致愈高。
江宁友下了马昂首阔步的走到食肆。一个面相喜庆的小二立时笑着迎上来问道:“欢迎客官莅临小店,请问客官是要雅间还在大厅?”江宁友觉得要去雅间就不好邂逅那“闻名遐迩”的关屠苏了,便说道:“大厅吧,将你家最好的酒菜速速上来,我还要等着赶路。”
小二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有那身着一色衣服的伙计们挨次捧着托盘上菜,最先上来的先是几碟冷菜和两壶酒。江宁友随行的小厮连忙上前斟酒布菜。江宁友撩衣坐下先品了一口酒不由得出声赞道:“想不到此地竟真有好酒,劲道好烈。”
桌上的菜陆陆续续上来,江宁友一边品酒吃菜一边拿眼观瞧过往的人,心中暗忖:若那关屠苏再不出来,我须拿话激她相见才是。恰好在此时,从后院挑帘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江宁友细细打量,却见她身着白衣绿裙,仿佛一棵鲜嫩的水葱一般。肤色红润,眉目清秀,身上却又有一丝凌厉气势。再细听她说话,却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既利落又清脆,一大通话有条不紊的嘱咐下来,那些伙计对她也是毕恭毕敬。江宁友度其年龄容貌便猜出这个可能就是关屠苏。他有心引起她的注意,便大声唤过一个小二问道:“小二,我且问你,我听说你们北边不远有个胭脂镇尽出美人,是有这回事吗?”
小二早听过多次类似问话,脸上带笑答道:“客官,若说美人,哪个村镇不曾出过几个?不过那胭脂镇倒是真的比别地多。”
江宁友又笑嘻嘻的问道:“你们关林镇离它不远,想必也沾了些灵气罢。不知你们这儿的美人儿多不多?”小二看他言语轻浮,心中略有鄙夷,不过脸上仍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关林镇穷则穷矣,无论男女却都有血性气概,我们这儿的人家宁愿挨饿,也不会做那等卖女求荣的腌臢事。”
江宁友脱口赞道:“好好,本少爷就喜欢那有血性的美人儿,哈哈——”小二见他言语越发轻浮放浪,便随口应承了几句,自去忙别的去了。
屠苏正在这边吩咐几个伙计采买打扫事项,多少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她也没多说什么,客人中三六九等都有,只要不太过份,她也懒得多管。只准备说完就离开。江宁友见她要离开,便再次提高声量询问小二道:“小二,我再问你,你们这食肆可是镇上最好最有名的?”
小二比方才高兴了些忙谦虚道:“客官谬赞,这都是过往的客人抬举小店。”
江宁友呵呵笑着又接着说道:“我又闻听,你们店里的小东家可是闻名遐迩的辣美人,是不是你们这生意与她有关呢?倒不如将她叫出来让我瞧瞧,与那胭脂镇的美人儿比比如何?”
小二见他如此说,登时勃然变色道:“小店的名气全是正正当当凭本事挣来的。还请客官自重,若再出言不逊就怪不得我们不客气了。”周围的其他伙计也是怒目而视。江宁友心中更觉奇怪,心道:这店里的伙计也够瞧的。
此时屠苏还没离开,听到江宁友的话,便移步前来。江宁友见她上钩忙笑嘻嘻的起身问好让坐,只装作不出她的身份,一双贼眼又将屠苏打量个够。屠苏也大眼一扫,将他打量个够,脸上笑道:“看公子这通身的气派,这锦衣玉服想必是家私丰厚非常吧?”江宁友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相问,便面带骄矜的说道:“谬赞谬赞。略有些家私而已。”说完忙又补充道:“在下姓江,名宁友,姑娘往云州城中一打听便知道。”
屠苏一听他是来自云州,再想想关厚勤这几日也该到了,心中便有了计较。
脸上仍笑道:“江公子家中生意如此兴隆,想必公子没少出力吧?我听人说那城中的达官贵人中不少都喜欢什么‘兔儿爷,兔相公’,再看公子这风情这眼神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老道,不知在其中名列几何?不知与那京中的相比又待如何?”江宁友先是笑着,然后面色渐变。听到最后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姑娘这是听谁混说?老子的家私可是正正当当挣来的。”
屠苏笑道:“还能听谁说,本姑娘猜的。”说完又问在旁的伙计:“你们看像不像?”那些伙计自然要捧东家的场子连忙齐声答道:“像极像极。”
屠苏一挥手,豪迈的说道:“你们这些土蛤蟆,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兔相公,今日本姑娘开恩,这人的钱挣得不易全是卖肉卖来的,你们且买他一回,把饭钱免了吧。”
众伙计红了着忍笑道:“谢东家。”
众人哄笑一团,江宁友气得七窍生烟,他从小到大哪被会如此羞辱过!刚要去掀桌子翻脸,却听屠苏又说道:“这位客官,本姑娘家中可没有兔儿爷为我挣家私,可请你体谅则个。”江宁友欲要纠集小厮砸店发狠,再一看大厅里站了十来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主仆三人,若真动手,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再一想,反正这人我认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有空闲再好好收拾这个女子。
想着他便满脸怒色的起身离开,又有伙计上前笑道:“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江宁友随手向他丢了一块银子,大踏步离去。
店内的笑声仍在继续,江宁友越听越刺耳。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那关屠苏抓来蹂躏一番出出恶气。苏中晨听到声音也走进了来,早有伙计跟他说了。苏中晨听到“兔儿爷”脸色不由得微变一下,又听到这人是从云州来的,忙趁乱叫过关忠,嘱咐他跟过去看个究竟。关忠领命悄悄溜出门去跟着。
江宁友怒气冲冲的骑马回来,陶氏见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便知他肯定是了屠苏的奚落。心中越发得意,脸上却关切的问道:“江贤弟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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