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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相钰拍了拍手:“哼,咱们高兴去,让那骆相宜一个人到屋子里头哭去!”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外边响起,中间还掺杂着很大的炸裂之声。相宜低头站在骆老夫人面前,听着她好一顿训斥:“宜丫头,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莫说是这金贵东西,即便是寻常物事,也不该随意毁坏,你如何能只为了争一口气,就这般将东西不当一回事?”
相宜垂手低头,恭恭敬敬回答:“祖母教训得是,相宜知错了。”
骆老夫人又劈头盖脸将相宜说了一通,到了最后,见着相宜面前的地上已经有湿漉漉一块印记,知道是她掉了不少泪水,心中也是一软:“宜丫头,你莫要哭,初六绣坊开了门,我便让人给你来量身,赶着做一件斗篷出来。”
翠芝在旁边听了眼睛一亮,赶紧替相宜行礼:“多谢老夫人。”
相宜的手紧紧的握住哆罗呢斗篷,眼泪珠子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并不是被骆老夫人说得感动了,只是在心疼这件斗篷。
原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拿着剪刀将这斗篷剪破,就如割断了她与嘉懋之间的联系一般。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般舍不得,抱着这斗篷,仿佛就触到了嘉懋温柔的目光,随便戳上一戳,点上一点,一颗心便痛得无法形容,简直没法子呼吸了一般。
☆、念书事一锤定音
相宜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件哆罗呢斗篷,一双眼睛里含着泪水,低头望着那道口子,简直懊悔得说不出话来。她拿着剪刀剪那斗篷的时候,心中没有半分犹豫,可到了这时候她却痛苦得声音都变了调子,哀哀凄凄的哭着,几乎要吐血一般。
刘妈妈与翠芝在旁边站着,心里头也很是怜惜,自家姑娘好不容易得了件好衣裳,却这样被毁了,她心中如何不会痛。翠芝蹲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相宜的肩膀:“姑娘,你来给我瞧瞧,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相宜将斗篷递了过来,眼中有着期盼的光,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要这斗篷坏掉,她只希望还是好好的,就如嘉懋将它披在自己身上那样完整无缺。
翠芝接了过来,见着那道口子有很长的一道,不过那裂开的地方是靠近斗篷下边,她想了又想,忽然间便笑了起来:“只怕是不太好,不过也试一试。”
相宜听了这话忽然便开心了起来,看来这斗篷还有救,她抱住翠芝的胳膊,声音娇软:“翠芝,你想出了什么法子?”
“姑娘你剪开的口子刚刚好靠近斗篷下边,是斜着伸上来的,不如我干脆绣一支青莲到这里,有口子的地方绣幅荷叶遮盖了便是,那荷叶绣得厚实些,将那些毛边儿都埋进去,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了。”
相宜紧紧的捉住那斗篷一角,心中的欢喜慢慢的洋溢了出来,她望着翠芝笑了笑,将头埋在她怀里:“多谢你了,翠芝。”
“谢什么,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翠芝惶恐不已,伸手摸了摸相宜的头发,又爱又怜:“姑娘,只要你开心,奴婢便高兴了。”
初六这日依旧是阳光晴好,屋檐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屋子前边就如挂着一幅水帘一般,那些水珠子走得又急又快,滴落在石阶上头,脆脆作响。
杨府的前堂里依旧是这般热闹,一屋子的人围着杨老夫人说说笑笑,容大奶奶只是在叹息舍不得回江陵去,恨不能在家中多住几日:“母亲,你是不知道我那婆婆的古怪,一心只贴在她那老三身上,我们做得再怎么好,也不得她喜欢。”
杨老夫人笑着安慰她道:“这婆媳关系最是不好处理,你便尽量以己度人,别与她计较太多。你瞧我虽然是开明,可你的嫂子心里头指不定还在说我的不是。”
杨二奶奶与杨三奶奶唬了一跳,两人都赶紧摇头:“母亲是天下最好的婆婆,我们能嫁进杨府真是三生有幸。”这确实不是假话,杨老夫人虽然有时候行事与大周的旧俗格格不入,可她做事却很讲道理,与她相处,十分惬意舒服,这么多年的婆媳了,根本就没有过争吵,即便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杨老夫人也能处理得很好。
世人都说高门大户里头少不了有宅斗,杨府却是个例外,平平静静一团和气,而且这和气还不只是流于表面,却是深入到了骨子里头。
见着两个媳妇这般模样,杨老夫人哈哈一笑:“我只是开个玩笑,怎么你们便个个都当真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知道我的性子。”
容大奶奶朝杨二奶奶与杨三奶奶挤了挤眼睛:“可不是这样?你们别担心,我母亲素来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的。”她端起茶盏,揭开茶盏盖子,望着里边袅袅升起的白色水雾,心里头有些不爽,她自幼在这般开明和睦的环境下长大,嫁入容家以后,却只能生生受着那小气之至偏心之至的婆母,她实在觉得不开心。
容大爷算是个不错的,对她一心一意,嘉懋也听话,女儿春华也很是懂事,若是能从容家分了出来,那她的日子便算是十全十美了。前日那骆大奶奶的话又浮现在耳边,分家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惜母亲已经与她分析过了,容家是绝不会分家的。
“世间难有顺心顺意的事儿,只要女婿对你好便是。”杨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曼娘,我给了你那么多铺子,难道还不够你消磨辰光?偏偏还在想着怎么与你婆婆斗,那不是自寻烦恼?”
容大奶奶听着杨老夫人的劝解,这才慢慢平了心气:“母亲说的倒也是理儿,只是想着依旧心里头不舒服。”
今日初六,金玉坊要开业,容大爷已经赶着回了江陵,她带着嘉懋春华住到出节再回去,在娘家住着可是千般好,回了江陵以后少不得又要受气,想着自己那个不通气的婆婆,容大奶奶的眉头便皱得紧紧,就如打了个死结,再也扯不开来。
“老夫人,外边有个骆府的下人求见。”门帘一掀,外边来了一个婆子,手里拿着一张名剌,杨二奶奶听着说“骆家”两个字,不由得便心里抖了抖。
她实在是有些害怕自己的娘家,生怕又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让她尴尬得没法将脸往哪里搁。杨二奶奶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提心吊胆的看着来人,还好,是母亲身边的余妈妈,她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母亲该不会提些无理要求。
余妈妈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拜盒,见着杨老夫人行过礼以后便将拜盒脚到了丫鬟手里边:“杨老夫人,我们家老夫人有一事相求,特地让我送信过来。”说罢伸出两只手,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听着一个“求”字,杨二奶奶有些不安,偷偷的瞅了瞅杨老夫人,见她打开信看了一阵子,微微的笑了起来:“肯上进便是一件好事情。”
嘉懋与宝柱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来。春华在旁边瞅见嘉懋与宝柱挤眉弄眼,伸手拉了拉嘉懋:“哥哥,你与宝柱哥哥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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