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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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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咖啡厅，他就坐在那里，温柔的神态，令人怀念的面孔，他很年轻，光彩照人如同初见。采麒，我终于见到你了。

扑通扑通的心跳。我靠近他身边，“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我极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脸上浮起从未有过的羞涩微笑。

他点点头，柔软的金发，细碎的刘海，仿佛是在度假，享受一个宁静的夏日午后。我们离得那么近，足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我注意到他的瞳孔黯淡无光，我颤抖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摇晃。

“我看不见。”他喝了一口咖啡，“幼年就瞎了。”他平静的解释，“失明其实没什么的，我可以用心去感知，用双手去触摸，用双脚去行走。我不认为你我有决定性的不同。何况，我还记得色彩……”

死一般的沉寂。

“能治好的。”我肯定地说，不是有大天使的呼吸吗?让揍敌客全家去玩这款游戏，总有一个能通关的——一其实也不必通关，把一张卡偷运出来就行，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算什么揍敌客？！“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亚修，”他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香槟，“别看我看不见，我还可以绣花呢。很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一个人可以假装开心，但声音就装不了，细心一听就知道了。”他微笑着，“这里的香槟很有名的。”

我一定要坚强，然后在你面前保持微笑。即使你看不到。你能比我看到更多心灵上的风景，你一直那么优秀。

“我的名字是芜菁。是不是有点难念，其实念熟了就顺口了。今年18岁，工作是家庭教师，业余爱好是动画漫画，不，是艺术鉴赏……”又不是查户口，我报这些干什么？“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我傻啊，什么话题都想不到了，要不要去谈天气？

“看书，通过听有声读物来看，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世界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我就是喜欢听这种故事。”他不紧不慢的说。

我叫了一瓶酒，服务员帮我打开瓶塞——琥珀色的液体倒在酒杯里，冒出薄雾一般的泡沫。我又找不到话题了，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喝香槟。

阳光明媚的下午，空气中弥漫着绿色大地的气息，然后一只乌鸦“嘎”的叫了一声。麒麟在这里，乌鸦叫什么叫？要叫唤至少也是凤凰或孔雀。我从脚边抄起一个石头丢过去。

“如果你想逮它或赶走它，它绝对不会理你的。”他拿起一块饼干，“但如果它以为你不理它，它就会自己下来了。我以前住的地方，这种鸟挺多的。偷小姑娘的发卡，亮晶晶的硬币，五彩斑斓的石头……”他抬起一只手，乌鸦刷刷的飞下来，用喙一口一口的啄食饼干。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手里是乌鸦，乌鸦都显得好看很多。

这时他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抚摸乌鸦的头，然后，非常缓慢的，往下抚摸乌鸦的身子，鸟儿开始高兴的叫起来。他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唇贴近乌鸦的喙，耳语道，“你很可爱。”

为什么我不是那只乌鸦？

等乌鸦飞走后，我凝视着他暗淡的瞳孔，鼓足勇气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曾经，这双眼睛的光华，比一屋子宝石翡翠更灿烂。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呢？遇到好人了？遇到坏人了？我在这里，今后你遇到的只有幸福。再次相逢，无须任何约定，真想永远留在容易受伤的你身边，我会用加倍的呵护帮你疗伤。

他笑了，不是遥远记忆里那种仿佛云端的笑容，而是一种类似蛛网般的笑，他大概把我当成花痴的爱慕者了。“谢谢。”他柔和的说。

“不管世界上你有多少敌人，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拉住他的手。我们都已经改变，但我会找出新的方式，和你建立新的联系。

我高高兴兴的向他挥手告别，尽管他看不见。我们约好了明天这里再见面。我一直在等候，期盼他能回过头看我一眼——白痴，瞎子怎么会看我，但是仿佛听到我内心的期盼，他回头了，对我微微一笑。

你绝对要幸福啊，这是我卑微的祈愿。

很久以前，在我还只能被称作孩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目送他，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高大的宫门里，那时我在朝堂外偷偷看他，他对朝议一般没什么话说，就那么一直沉默，间或的微笑，对着每个人，倾倒终生。

一切往事，历历在目。像看了几百遍的电影一样清晰。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却不知那是我最后一次目送他。

“我在**市，可能要迟点回去……”我打电话告诉糜稽，既然遇到了采麒，就要重新计划一下了。

“父亲和大哥都在那，一起回来吧。”糜稽说。

“都在，有任务？”我随口问问。

“A级罪犯，幻影旅团的一只蜘蛛，价码不错。”

“噢。”那个家伙死定了，不然小滴和西索怎么替补？虽然这一战很值得看，不过还是采麒对我比较重要，“把你爸的手机号码给我，我办完事再联络他——”希望席巴肯买下“贪婪之岛”，还要愿意派人进去拿“大天使的呼吸”。流着眼泪哀求，应该能达到目的吧。

“爸爸他们很快就能解决目标了，一个瞎子，能有多厉害？”

“瞎子？什么样的？”我的语气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金发碧眼……”

“告诉我你爸和你哥在哪里？要快！……”

注定的命运早已转动。所谓的偶然，宿命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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