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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毛行远犯了旧病,不能来上课,严景安就亲自接过了家塾,把家里上课的几个孩子都带了过去,跟学里的孩子们一同上课。毛行远一病就病了一个冬天,前些日子才病愈,终于能回来上课了。严景安却也怕再累着他,把孩子们分作了两拨,女学生都分过来和丰姐儿一处,男孩子也分了几个小的过来,和毛行远两个人分别开课。
而严仁达因为秋天要在省城参加乡试,就想早点回来,也好听听父亲的教导。他岳父听说这事,也催他快些回来,还叫他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回乡,说哪有做人媳妇不服侍公婆的,早先是碍于形势,现在孩子们也大了,怎么能扔父母在乡,却自己在京里享清福的。于是这次严仁达才带着妻小一同乘船回乡。
因为严仁达夫妻带着孩子回来,范氏怕黄悫还住在西厢里不方便,就干脆让黄悫搬到东小院里来,和严诚一起住在小院的西厢里。严诚本是住北间,范氏就把严诚本来用作书房的南间收拾了给黄悫住。又亲自带着人把西厢重新收拾了,装饰一新。
范氏没见过这位三弟妹,也不知她的喜好,还特意请刘氏来看过的。只是刘氏此时盼着儿孙心切,免不了又去看了一回,等看完回房坐下,又觉得心里像有猫儿抓似的,总不安定,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范氏进来看见婆婆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娘这是做什么呢?大爷已经去了码头,若有消息立刻就有人回来报讯的,您快坐下来歇歇吧!”
“这没接着信儿的时候还好,一接到信了,心里总不免牵挂。盘算着他们今日到了哪里,明日到了哪里,何时能到家,路上可还顺利,一盘算起来啊,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刘氏自己也忍不住叹息,“将来等谦哥儿他们大了,你就知道了。”
范氏点头应是,少不得陪着婆婆说了好一会儿话,哄着她不要着急,陪她耐心等着消息。
学堂里,严景安正好给孩子们下课,让孩子们休息喝水,他自己起身出去和毛先生说话,刚才还老老实实的孩子们立刻活跃了起来。丰姐儿正和莫兰、莫莲两姐妹说悄悄话儿,忽然一只手伸到她们眼前,那只手展开手指,莫家姐妹俩一同尖叫一声,只有丰姐儿,不退反进的捉住那只手,仔细端详他手里那白色丝质的长圆形蚕茧和露出半个身子的蚕蛹。
“这是蚕么?”丰姐儿好奇的问手的主人常顾。
常顾看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点惧意也没有,反倒一脸好奇,觉得甚是无趣,答:“这是蚕吐丝结的蚕茧。”说到这忽然又有了主意,又把手往前伸了伸:“你要不要摸摸?”
旁边已经吓得退后好几步的莫兰拉了拉丰姐儿的衣角:“四妹妹。”不想让她摸。
听到尖叫声的黄悫和严诚也看了过来,严诚远远看见又是因为虫子,就不肯靠近,推黄悫过去看。而丰姐儿回头看着莫兰笑了笑,说:“没事,姐姐你看,这虫子已经不动了,不会咬人的,我就摸一摸那蚕茧。”
这时黄悫也已经走了过来,闻言吓唬丰姐儿:“那可说不准哦,说不定它睡醒了,忽然咬你一口呢!”
常顾也笑嘻嘻的说:“是啊,说不定它看你肉多,要咬你的!”
丰姐儿根本不理他俩,伸了肉乎乎的手就去摸那蚕茧,摸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又摸了好几下:“这就是蚕丝么?”
“谁知道,要不你拿回去仔细看看?”常顾见她完全不怕,也没了兴致,把手上的蚕蛹和茧送到了丰姐儿手上。丰姐儿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常顾是和黄悫去玩别的了,常家姐妹却是不敢靠近她了。
丰姐儿一再说这虫子不咬人,那姐妹俩还是不敢靠近,她最后无法,只得悄悄把蚕茧放到了严诚的书里。然后回来又好好的擦了手,那姐妹俩才肯跟她一起玩。等到快上课的时候,严诚随手翻开书,扑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直跳得离自己位子好几步远,把丰姐儿笑的前仰后合,还得意洋洋的告诉一边的常顾:“要想吓人就要这样才能吓到呢!”
常顾看着严家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很无语,他从小到大,用虫子吓小丫头从来没失手过,偏偏这位严家四姑娘什么都不怕,还懂得用虫子吓别人,实在有点打击他搞恶作剧的积极性。
另一边满屋子的笑声让严诚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几步跨过了隔开男女学生的屏风,走到丰姐儿跟前恶狠狠的说:“我今天回去非告诉母亲不可,你等着挨打吧!”
丰姐儿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你告诉母亲,我就告诉大哥哥你欺负我!”
常顾更无语了:“你们俩多大了,还玩这套告密的!”说完走到严诚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严诚才愤愤的又看了丰姐儿几眼,回了自己那边。
黄悫已经帮他把蚕茧和蚕蛹拿出去扔掉了,看他绷着脸回来也不敢笑,只劝道:“妹妹就是这样爱玩,你还真跟她生气么?”
“都是你们惯得她!”严诚恨恨的说了一句,看着自己桌上的书就觉得嫌恶,硬跟黄悫换了一本,然后就拿书挡着脸,开始大声朗读起来。不一会严景安就走了回来重新开始上课,众顽童也都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用功起来。
中午回去吃饭的路上,黄悫悄悄拉了丰姐儿落后,低声劝她:“你呀,别总惹阿诚了,他真的很讨厌虫子,每次看见虫子都难受好半天。你想想,阿诚对你多好啊,有好吃的哪一回没给你留着,哪一次一起玩没让着你?你再这样在众人面前让他出丑,他可真的要生气了。”
丰姐儿扁了扁嘴:“我只是逗逗他玩嘛,又没想让他出丑。”
“我自然知道了,可他在气头上呢,你还跟他犟嘴,他不是更生气了?待会吃完饭,你悄悄的给他认个错,他自然就气消了,好不好?”
丰姐儿就点了点头:“那好,那雀儿哥哥要陪着我。”黄悫满意的笑了,摸摸她的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42归人
丰姐儿他们回到正房的时候,严仁宽还没回来,刘氏见一直没消息传回来,就有点心神不定,和严景安念叨起来。黄悫悄悄拉了拉丰姐儿,两人趁着大人不注意,一左一右的拉了严诚出去,严谦看见就也跟了出去。
严诚不便在祖父祖母面前挣扎,等出了门刚一走到廊下,他就推开了两边的黄悫和丰姐儿,低声问:“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丰姐儿就笑嘻嘻的推着严诚在廊下椅上坐了,自己还似模似样的抱着拳给他行礼:“今日是妹妹错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戏弄二哥哥,二哥哥你原谅了我吧!”
严诚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笑呵呵看着的黄悫:“是不是你教她的?”黄悫摇头,这时严谦已经走了过来,看见丰姐儿不伦不类的抱拳行礼,忍不住笑话她:“你这跟谁学的?什么礼节啊这是?怎么,你又惹你二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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