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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远狠狠地把大衣扔在地上,骂道:“徐夕景!我他妈的不是来给你的新男朋友把关的!”
徐夕景弯腰给他把大衣捡起来,拍了拍,抻展以后挂在衣柜里,笑嘻嘻地说:“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有了他,我也没说不要你呀!”
眼看着秦泽远的表情像是石化了一样,徐夕景凑上前去,踮着脚伏在他耳边说:“秦先生,以前的就不算了,我跟了你有四年吧,你前前后后换了几个情人,九个?八个?孙伟算吗?”
“不算。”秦泽远大概懂了徐夕景的意思,艰涩地开口。
“哦,那就八个,你换了八个情人。我这第一个,你就受不了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徐夕景轻浮又暧昧,秦泽远对他日思夜想,一把将人按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
“小景,你要报复我可以,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不要伤害你自己。”
徐夕景顺势搂住了秦泽远的腰,他的手臂像是黏腻缠人的蛇,缠上了秦泽远的身躯,他哼哼唧唧地嘟囔:“别说这些烦心事了,我们做点快活的事情。”
秦泽远狠了狠心,把他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皱着眉,说:“小景,我说过,希望你爱惜自己的羽毛。你总要回国发展,一旦你在这边放浪形骸的事情被别的人知道,将来会对你的口碑有影响的。”
徐夕景显得惊讶极了,睁大眼睛,问:“口碑?我还有口碑吗?我的口碑不是拜你全家所赐,已经一塌糊涂了吗?破罐子破摔,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他又缠上了秦泽远,换了副柔若无害的样子,跟秦泽远撒娇:“哎呀,你总说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别说啦别说啦,你抱我去洗澡吧!”
秦泽远耐着性子想同他讲道理:“小景……”
徐夕景的耐性终于耗尽,他站远了些,神色和声音都变冷了:“秦泽远,你不想做是吧,不想做你就别来,来了你就别没事找事,懂吗?”
徐夕景的脾气一直算不上好,秦泽远的忍耐度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走上前拉住徐夕景的手,牵着他坐在床上。
“小景,如果他真的觉得你冷,不会等你到了楼下才给你戴上帽子的。你疏忽了。”
徐夕景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这么自作聪明?我本来就不冷,情趣你懂不懂?”他问完又自己点点头,回答了一下:“秦先生怎么能不懂情趣,秦先生还是高手呢,哎,跟秦先生比起来,一切情趣都显得有点太小儿科了,难怪秦先生看不出来。”
徐夕景笑够了,摆出正经的脸色,给秦泽远下达了最后的通知:“秦泽远,我没有唬你,是,我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你,总是推三阻四,是我做的不对。我本来以为你会自己放弃的,没想到你还特地来了一趟。来都来了,就当面说清楚吧。我有新的男朋友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摆了你一道又骗了你一回,咱们的帐一笔勾销吧。”
秦泽远还拉着徐夕景的手,却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被抽离,连手指也变得潮湿冰凉,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秦泽远苦笑一声:“小景,你到今天都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吗?”
徐夕景不想再跟他争论真心不真心的问题,快刀斩乱麻地回答道:“就算你是真心的吧,有你爸妈在,我就没什么好果子吃。我不想惶惶不可终日地过日子。”
“我爸妈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时间!”秦泽远质问徐夕景。
“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谁规定了吗?我必须要等你?我这辈子只能跟着你?”徐夕景毫不退让地反问,“你能换一个一个又一个情人,任由他们折磨我,甚至帮着他们一起毁了我,我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我有错吗?”
秦泽远知道过去的事情对于徐夕景而言始终是一个过不去的槛,徐夕景从前一直忍,忍受他的刁难,也忍受各路牛鬼蛇神的刁难。
徐夕景的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让徐夕景出了,徐夕景就永远过不了这个槛。但只有这个方法吗?只能把徐夕景拱手相让吗?
秦泽远真的做不到。
徐夕景见他沉默不说话,又缠了上来,他喝了酒,身上带着烟酒气味,钻进秦泽远的鼻子里,像燃情的蛊虫。徐夕景以前从不这样痴迷于性事,秦泽远当然想不到冷眼冷面的徐夕景也有这样一副勾人心魄的样子。
他岔开腿坐在秦泽远的腿上,手勾着秦泽远的脖子撒娇:“你要是不肯走,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呀,我们在床上真的很合适的!谈情说爱太复杂了,不如只痛痛快快地做床上的事呢!”
徐夕景原本就瘦,经过之前的波折以后更是只剩一把骨头,养了一年也没养回来,坐在秦泽远腿上本没有几两肉,秦泽远却觉得重逾千斤。他摸了摸徐夕景的头发,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变得温和:“那你的新男朋友呢,他知道了怎么办?”
徐夕景撒娇似的在秦泽远身上蹭来蹭去,说:“那秦先生教教我呀!”
秦泽远头痛不已,他按了按血液急促上涌的太阳穴,免得自己真的克制不住暴怒,他把徐夕景推开了一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小景,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正直真诚的孩子,可现在,你成为一个对待感情对待自己都不够忠诚负责的人,我难辞其咎,既然这样,我答应你,我离开。你对于我的怨恨和不满,不应该让别人来买单。”
徐夕景从他身上站起来,秦泽远打开衣柜,把刚挂好的大衣重新穿好。羊绒大衣上像是还沾染着寒风,秦泽远有些恍惚,也太快了。从他进门,到他准备出去,连衣服都没有暖热。
“你要走吗?”徐夕景问他。
“小景,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恶心我,那你赢了。”秦泽远说,“所谓言传身教,我没能教会你。与其我们互相折磨两看相厌,倒不如我就此放手,把你想要的都给你。至少在我离开的这个瞬间,我依然是爱着你的。”
徐夕景微微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便点了点头,从柜子里给秦泽远取了条围巾,亲自给他戴上:“戴个围巾吧,会暖和一些。”他隔着围巾贴近了秦泽远的胸膛,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立刻恢复如常,说:“好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走的时候把门带好。”
秦泽远从没想过自己原来也会有心甘情愿放手的一天,他想起一年前,大约也是这样的时节,徐夕景同他闹得天崩地裂,他万般无奈地送走徐夕景。
这些年秦泽远其实从没赢过,他一直追着徐夕景,逼近他,伤害他。一朝全数返还到秦泽远身上,痛得他全数放弃。
徐夕景究竟有多怨恨他呢?秦泽远茫茫然走在行人已经渐渐散去,却仍然装点地热闹非凡的节日街头。他在心底问自己,究竟要怨恨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破釜沉舟似的,不惜一次又一次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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