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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刚刚挥发的那点儿红酒还只停驻在皮肤里,这一刻,随着那句“像女人”的绮想,酒精已经像孢子一样,纷纷在血管里炸开,一半冲向颅内,一半在腹腔深处盘旋。
陈庭森离婚后没再交往过女性,偶尔有欲望再正常不过,自己打发一下也就也过去了。但此刻体内的冲动竟是源于身旁人带来的幻想,他在惊悸交加的同时,又额外滋生出陌生的灼烫。
混账。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越克制越不受控,陈猎雪方才的种种姿态在眼前乱七八糟地闪,正当陈庭森打算起身去阳台“清醒清醒”,身后默然半晌的陈猎雪再一次不知死活地缠了上来。
“叔叔。”
他更换了称呼,无助又可怜地喊,把脸贴上陈庭森的肩胛骨,怕被抛弃一样攀附着他。
“你嫌我烦么?”
那是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百依百顺地贴服着他。
陈庭森的脊背僵了一瞬,他产生一种错觉,身后的人不是陈猎雪,只是个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人。
陈猎雪的心里也在打鼓,他对陈庭森底线的试探一次比一次更过火,其实并不游刃有余,被陈庭森摁回去一次后,再厚着脸皮粘上去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时候支撑他的已经不是试探,而是本能。
他不要被陈庭森推开。在医院里他已经被推开一次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在他把脸蛋往陈庭背心里埋的时候,陈庭森转过了身,同时眼前闪起刺目的光,灯被拧开了。
陈猎雪眯起眼,感到陈庭森拉开他的手,下一秒,他整个人像只小鸡崽儿一样,被从床上拎了起来。
“叔叔……”
他慌张地睁眼去看,陈庭森的面颊紧绷着,不理会他,直接将他拽下床,往他的房间拖。
陈猎雪没穿鞋,跟不上陈庭森的步子,在地板上踉踉跄跄,陈庭森拧开他的房门,狂风从没关严的窗子外涌进来,挟着湿漉漉的雨气,将落地窗帘高高鼓起。陈猎雪被陈庭森丢回自己床上,借着闪电苍白的光去看陈庭森的脸色,几乎跟外头的天空一样阴霾。
“叔叔,叔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死皮赖脸的勇气,他在陈庭森将要转身走开时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又急又怕地喊他,像一株离开人就会死掉的藤萝。
“叔叔,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歪歪扭扭地跪坐在床上,抱着陈庭森的胳膊不撒手,陈庭森能感到他激烈的心跳,男孩单薄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睡衣在拉扯间更加凌乱,他的小臂直接贴合在陈猎雪胸前的肌肤上,手背则陷入柔软的起伏,是陈猎雪脆弱的肚皮。
“我错了,我错了……”他的脖颈也紧紧蹭着陈庭森,哀哀发出请求:“叔叔,别让我自己睡。”
陈庭森的手指动了动,立马被抱得更紧。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陈猎雪,简直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明明抽手离开就行了,陈猎雪脆弱的眼神却让他无法狠下心抬脚。
“你每次都在认错,”他听见自己沉声质问:“到底是真觉得错了,还是在敷衍?”
“我……”陈猎雪张了张嘴,陈庭森以为他又要闷头认错,没想到他瘪瘪嘴,把自己抱得更紧,用委屈的口吻说道:“我就是……今天闪电太多了,我不想一个人。”
“我老是想到宋琪妈妈的样子,我……”
他仰起的脑袋垂下来,声音也降了下去,很沮丧地松开手,拽过被子代替陈庭森的胳膊抱进怀里,背对陈庭森蜷缩着躺下。
“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爸爸。”
陈庭森的眉心狠跳了跳。
他发现只有不去看陈猎雪的脸,看他瘦削的背影,纤细的脚脖,与脆弱的脖子,他才能偶尔意识到:陈猎雪还是个孩子。如果陈竹雪还活着,他不会比陈竹雪大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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