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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藏室里那些装在木箱子里的丑模丑样的玻璃摆件都是姜筱山做的。
姜筱山没有任何天赋可言。
他开始虐待姜瓷洲,用熔化的玻璃细管烫他,打他,不给他吃,不给他喝,冬天不给他穿衣服,让他待在院子里的一间狗屋里。他甚至遗弃过他,把他丢在公园里,丢在树林里,还丢在过绿水湖里。
说话间,姜瓷洲和程浪已经到家了。程浪的自行车篓里装了不少残破的玻璃瓶子了,有的只有根长颈,有的只有下半截瓶身,堆在一起好像某场惨烈战役上缺胳膊断腿的尸体。姜瓷洲把这些瓶子拿去了东屋,他点上火,烧起了熔炉。
他继续讲他的童年往事。
他稍大了些之后就去了寄宿学校读书,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大一暑假的时候回来待了阵,他和父亲母亲都说不上话,闲来无事就只好做玻璃,家里实在很闷,没几天姜瓷洲就走了。
他离开之后不久,一天晚上,姜筱山在工房放了把火。他把自己烧死了。
姜瓷洲带程浪去了卧室,走进浴室里,程浪担心他的身体,姜瓷洲后背上的伤还不能碰水,容易发炎感染。姜瓷洲对程浪笑了笑,站在半身镜前冲程浪招手,程浪走了过去,姜瓷洲打开了镜子后头的柜子,把里面存放的瓶瓶罐罐全都拿了出来,灰白的墙面上露出了一张黑色的纸,姜瓷洲掀开了那张纸。纸后面是一个漆黑的圆点。姜瓷洲让程浪在这里等他,他走开了,去到了储藏室,他打开了储藏室的灯,他朝一面墙壁挥了挥手。他知道程浪正通过那柜子里的圆点看他。
程浪确实看到姜瓷洲了,那漆黑的圆点原来是个洞眼,他能看到姜瓷洲在储藏室里的一举一动。姜瓷洲说话的声音他也能听到,姜瓷洲说,姜筱山会把他关在储藏室里,一关就是好几天,通常,他先饿他三天,接着会给他一碗狗粮,再接着,他会告诉他,没有他的允许,他不能碰这碗狗粮,连碰一下那只碗,连闻一下气味都不行。然后,姜筱山会来到这里,监视着姜瓷洲的一举一动。只要姜瓷洲的鼻子,嘴巴稍微动一动,他立即就冲进储藏室对他拳打脚踢。他还把他绑起来过,装在麻袋里,丢到外面去,有次很危险,他在花圃里挖了个坑,他把装有姜瓷洲的麻袋扔进了那个坑里,盖上了土。
那个师兄救了姜瓷洲,他救了他很多次,但更多的时候他也不管他,他醉心于自己的艺术,没日没夜地烧玻璃,无时无刻不在喝酒。姜瓷洲的母亲也不管他,她只想着怎么和那个师兄私奔,怎么让自己继续当一个天才的妻子。她十分留恋这个头衔。她看不起姜筱山,进而也很厌恶姜瓷洲。
姜瓷洲说着说着半跪在了地上,他伸出食指抹了下那红玻璃,光照之下,玻璃仿佛变软了,仿佛化成了蜜糖,姜瓷洲抬起手,把食指塞进嘴里舔了一圈。他抬起头,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显得畏首畏尾的,他似乎明确地知道那偷窥的洞眼开在哪里,透过它,他湿润的目光像闪着寒光的匕首分毫不差地扎进了程浪的眼睛里。程浪的眼睛刺痛,心里也不好过。他没法不同情姜瓷洲,他去储藏室把姜瓷洲拉了出来,牵着他的手,和他坐在熔炉前面取暖。
熔炉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姜瓷洲找来两个塑料桶,在里头装上了红色和黄色的染料。他让程浪用钳子夹住一只碎玻璃瓶的瓶颈,他看着那碎玻璃瓶,仿照着它的样式,烧出了它那不知所踪的下半身,那玻璃瓶是透明的,姜瓷洲新烧出来的这半截,他给它蘸上了红色的染料,那红红的玻璃进了熔炉后颜色起了变化,发了黑,再拿出来时,显现出一种不透光的深绿色,姜瓷洲将这不完整的瓶底拼到了那碎玻璃的破碎处,一开始还有些对不上,对不准,他便用钳子拉扯软浆,接着用剪刀修剪,这一旧一新两个半身勉强能拼接上后,姜瓷洲用喷枪在它们的连接处喷火,玻璃软化了,融合了,伤痕交融在了一起,逐渐成为了一体,仿佛它们身来就是异色的。他做出一个完好无缺的玻璃瓶。
姜瓷洲抬眼看程浪,程浪额头上都是汗,他也在看姜瓷洲,不无同情,不无触动。他额头上的汗都要流进他的眼睛里去了。姜瓷洲笑了,他知道他得逞了,他用自己悲惨的过往扼住了这个少年的喉咙,他挟持了他的善良为自己所用,他胜利了,程浪不会离开他了,再也不会了。姜瓷洲笑得很开心。他又对其余的碎瓶子做了同样的加工,他用上了更大胆,更鲜艳的配色,绿色搭红色,棕色搭黄色。姜瓷洲干得大汗淋漓,给他帮忙的程浪也是,修补完所有捡来的瓶子,程浪抱住了姜瓷洲。他在滚烫的炉火边抱着姜瓷洲,亲他的脖子,亲他的汗。他向他告白,他不去读书了,哪都不去了,他就在这里,好好爱姜瓷洲,他也不管姜瓷洲爱不爱他了,姜瓷洲愿意和他分享那些故事,他想,他对他终究还是有感情的。程浪收紧了怀抱,他不离开姜瓷洲,姜瓷洲也不能离开他。
姜瓷洲答应了程浪,他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他任程浪抱着,还转过身去和程浪接吻。程浪受宠若惊,慌张又小心地回应着姜瓷洲的吻,他尽量控制着自己,尽量不作出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压抑着那立刻就想扒了姜瓷洲的衣服,叫他做狗,干他的屁股,把他插射,看他淫叫着求欢的冲动。他尽量温柔地对待他,像一个温柔的爱人一样。
两人相安无事睡了一宿,翌日,程浪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姜瓷洲正和一个年轻男人在客厅说话。这个年轻男人他记得,正是昨天那个医生。医生还和程浪挥了下手打招呼,姜瓷洲匆忙出院,他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程浪冲医生点了点头,他放下东西,停好自行车,也去了客厅,他拿了本书坐着看。姜瓷洲招待医生喝茶,还拿了工作室的手册给医生看,他们讨论着玻璃的事。
太有创意了。原来玻璃还能作出这样的东西。做玻璃很危险吧?你受过伤吗?让我看看,唉,留了疤,好可惜。你后背的伤今天换过药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程浪放下了书,走去东屋,拖了个瓦斯罐出来,他还拿了姜瓷洲放在工作台上的打火机。
他把瓦斯罐拖到了客厅里。姜瓷洲和医生都看向了他,程浪把瓦斯罐放在他们面前,他点起打火机,扔向那瓦斯罐。
他投降了,他向自己最真实,最迫切的愿望投降。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温柔的爱人,他只懂得野蛮地爱,独占的爱,将人牢牢捆在身边的爱。他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不要了,他无法面对姜瓷洲的死,那他可以和姜瓷洲一起去死。
医生尖叫着往外跑,姜瓷洲还坐着,他好像也觉得无所谓。他的眼里甚至有亮光。程浪朝他迈出了一小步,爆炸声响了起来,他失去了意识。
他有一句话想对姜瓷洲说,他想告诉他,同性恋可能真的会下地狱,地狱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整个世界,从内到外,由外至内完全崩溃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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