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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云没有张望,也没有讲话,他未被打扰,一切照旧。尹醉桥亦不响,默默走到了床边,又默默坐下。他把冷茶杯从枯云手里拿了过来,放在了矮几上。枯云的香烟积累了些烟灰,他的手臂举在半空中,尹醉桥看到了,把他的手拉近到茶杯上方,手指点了点他的食指,几片烟灰星子飘散进了茶杯里。
枯云抽完烟就完全陷进了被窝里,他卷着被子听广播。尹醉桥偶尔看一看他,他坐得离枯云近了些。
“春联贴了吗?”枯云问道。
“玛莉亚下午差人送了一副过来,她自己写的。”
“她最近在学书法,毛笔字。”
“一时新鲜。”
枯云不响,把被子拉好了,盖住肩膀。广播里一把婉转如鹂的声音开始唱歌,尹醉桥把音量调小了些,他吹灭了烛台上点着的三根蜡烛。枯云的听觉很敏感,他说:“收音机关了吧。”
尹醉桥点了点头,手伸了过去。女孩子唱:“五月的风吹在花上。”
枯云悄悄叹息:“这么悲伤的歌曲。”
悲伤还在继续,尹醉桥并没有关掉收音机。他的手落在了枯云的脸上。他摸到枯云闭合着的眼皮,枯云躺着,不再叹息,没有感怀。
“五月的风吹在天上。”
尹醉桥的拇指轻擦拭过枯云的眼下,他在很仔细,很讲究地抚摩他的脸。
无光的环境下,尹醉桥好似被枯云同化,他也盲了,对外界,只能凭借触摸去感知。
他摸到枯云的嘴唇,那是两片柔软,有点暖意的物事。枯云静默,尹醉桥用手指描摹他的唇形,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压过去,划个圈,又再按回来。他的力道不大,动作有时因为他的一声咳嗽而稍有颤抖。
枯云慢悠悠地呼吸,他快睡着了,歌声都听得不真切。
“假如呀云儿是有知。”
歌词似乎是这样写的吧。
枯云侧着身子,脚趾蜷缩成一团,脚尖蹭着脚背。
“懂得人间的兴亡。”
歌手大概是这样唱着的吧。
尹醉桥的手滑到了枯云的脖子上,他的手劲还是轻飘飘的,手法却放肆。他在摸枯云的锁骨。
枯云还是不动,他像一朵云,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在空中漂浮,飘荡。
“它该掉过头去离开这地方。”
枯云稍稍睁开了眼睛,无济于事,他看到的还是一片浓黑。黑暗中没有人,但黑暗又是可以包容下任何一个人的。
尹醉桥的大手已经游走到了枯云的腹部,枯云不准备反抗,他甚至作出了迎接的姿态。他的阳物落到了尹醉桥的手里,它被揉搓,被抚摸,被套弄,神经方面的联动,枯云发出了短促的喘息声。他抓紧了被子,手心里汗津津的,他没有撑过太久就泄在了尹醉桥手里。他闻到丝腥味,自己抓起裤子穿好,无言中,他和尹醉桥分开睡下了。
半夜里,枯云醒了一回,他听到屋外有布谷鸟的叫声。他坐起来,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肩上,光着脚就走出了房间。
来到客厅里,他靠着窗户,捏紧嗓子仿着文雀的啼鸣叫了两声。
不消片刻,客厅外面鬼鬼祟祟地进来了一个人,即便在黑夜里,那人也只踩着阴影行进,他来到枯云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枯云敏锐,瞬间喊出了他的名字:“光祖师兄。”
他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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