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刚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高峰睁开双眼,空气丝丝清冷,今天有个好天气,清爽恬淡,云淡风清,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小伙子,醒了?”旁边一个赤膊长裤的短汉子爽朗问道。
“我这是在哪儿?”高峰支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河边的一个凉棚,凉棚很简陋,四根木头柱子支撑着几片石棉瓦,路边草尖上还沾着亮晶晶的露水,外面有辆油泵三马车,车里堆满小山一样的花皮西瓜,显然是个瓜农小贩。
再看身边的草丛中,横七竖八,丢着十几个墨绿色的啤酒瓶,再往右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儿,此刻睡得正酣。
“昨天晚上,我睡在这儿了?”高峰提了提盖在腿上的破棉絮被子,小心翼翼的问那汉子。
“看来你什么也不记得了。”汉子脸上绽出黝黑的笑容,“昨天晚上,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喂了灵河里的鱼了。”
“喂鱼?”高峰讷讷起身,来到瓜农旁边,帮着拽下捆凉篷的粗麻绳。
“昨天晚上你要跳河自杀,是被我儿子现的。”汉子笑呵呵的看着脸色白净的高峰,又道,“爱情不能强求,该是你的早晚回来,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想开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爱情……”高峰被瓜农看破心事,有些难堪,自己居然被一个瓜农看穿了心思。
“还不是你喝醉了,自己说出来的,好像是你一个同学抢了你女朋友。”瓜农笑了两声,把凉篷卷起来,然后拍拍粗糙的手,在一个椭长的西瓜上敲了敲,听见咚咚的响声后,拿了起来,笑着对高峰说,“这爱情,其实跟挑西瓜没啥两样。”
高峰看着瓜农拿起西瓜刀,一刀扎在西瓜皮上,西瓜皮很脆,刀刚切了个小口,就裂开了大半,好奇问道:“怎么会跟挑西瓜没啥两样?”
“嘿嘿,可能不太恰当哈。”瓜农嘿嘿笑着,麻利的用西瓜刀将西瓜切成小块,自己拿过一块咔咔啃完,又递给高峰一块,才甩着手上的西瓜水说,“我卖西瓜,每个人都可以来买,可以来挑,而且,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挑的最好,是不是?”
高峰咬了一小口西瓜,微微点头,勉强认同。
得到认可,瓜农很开心,黝黑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不管你怎么选,都得在我这一车里边挑,总不能把全城的西瓜都拿来挑吧?推到人身上,也是一样。你认识一千个人,你就能在一千个人当中挑你相中的姑娘,你认识一百个人就只能在一百个人当中挑,但是,不管咋样,你只能在这个圈子里挑,想挑更多姑娘,除非你认识更多的人,不管怎么挑,你总能挑中一个,能让你产生爱情的人也绝对不止一个姑娘。”
“是吗?”高峰手里的西瓜都啃出白瓤了,有点苦,但很清爽。
“怎么不是?当然是!”汉子瞪了瞪眼,似乎高峰是头一个质疑他这种‘爱情如挑西瓜’理论的人,但是再往深处琢磨又搞不清头绪,只好说了句结论式的话,“只要剖开能让你的西瓜就是你的爱情。”
高峰看着摆在石头上红红尖尖的西瓜,喃喃道:“可惜,我挑的西瓜,却被别人剖开吃了。”
银都宾馆内。
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杜欣也醒了,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向旁边一摸,摸到一只细滑的手,心头踏实许多,看来自己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想起昨晚生的一切,甜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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