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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停在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白三郎,问道:“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白三郎看了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白大郎,轻声叹息,走到昭华身边,说道:“还望娘子劝一劝义安县主,大哥也是身不由己。”
昭华平生最恨这‘身不由己’四字,每一个做错了事都说自己身不由己,可为何总要牵连了旁人,冷笑一声,昭华语气冷淡:“我如何劝得,今日让白大郎君过来为的不就是让他劝一劝义安县主,郎君可知,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只望日后白大郎君莫要后悔才好。”
白三郎一愣,见昭华疾言厉色,不禁苦笑,他这是不是算被大哥牵连了。
“郎君若无旁的事情,请恕我不奉陪了。”昭华薄唇微抿,甩袖而去,她身姿纤细娇小,腰肢盈盈,搭在双臂上娇米分色的轻纱帔帛在她身后轻轻飘起,好似一只娇弱而明艳的彩蝶,随风飞舞。
“回去吧!”白大郎一拍白三郎的肩,沉声一叹,眼里带着压抑的痛楚。
白三郎鲜嫩的嘴唇微动一下,想问白大郎到底说了什么,能惹得义安县主这般伤心,可见他这幅姿态,到了嘴边的话终究咽了下去,让一旁满脸惊惶无措的丫鬟传告辞之言,便与白大郎离去。
“别哭了,人都走了,你若是哭也合该在他面前才是。”昭华轻叹一声,让丫鬟去把帕子浸了温热的水,拧干后把帕子递到义安县主的面前。
“不说他了,以后也不提他了。”义安县主接过帕子敷在红肿的眼睛上,哑着嗓子道:“今儿都是怨我,好端端的雅宴就因我生生搅了,明儿个我给各位下帖子赔罪。”
“咱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安柔嗔声说道,又一指昭华,对义安县主努了努嘴:“今儿虽说是我下的帖子,可这宴客的主人却是阿秾,你若真想赔罪,日后多带阿秾在京都走动走动就是了。”
“这是自然的。”义安县主点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明儿个,不,后天,我下帖子把京都那些家的小娘子都请来,也让阿秾认认人,晓得晓得她们的性子,免得她日后找婆家摊上一个厉害的小姑子。”义安县主说着,倒起了打趣的兴头,终究是苦中作乐罢了。
“你倒是还打趣去阿秾了,她那,可早就有人瞧中了。”安柔觑着她的神情,笑嘻嘻的说道。
义安县主和玉娘皆是一愣,她们皆知昭华今年不过才十四岁,难不成就要说了亲事?早是早年信国公给订下的?这般想,便皆是含笑看向了昭华。
昭华淡淡笑着,甚是无辜的摊了摊手,姿态神情说不出的闲适迷人:“表姐又拿我打趣了,你们倒还真信了不成?”
信与不信,义安县主和玉娘心中自有衡量,她们本也不是愚笨的,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昭华进京,偏生太子殿下房中又空出一侧妃之位,宫里阮贵妃对那仅有的一个位置又不曾松口,这侧妃之位怕就是给她这娇滴滴的外甥女留着。
“你莫要与我们扯谎,早前听说贵妃娘娘召你进了宫,可是要把你说与太子殿下?”盛唐民风开放,她们谈论起婚嫁之事倒也不见什么羞涩。
“哪里有这事,这话在这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且不是让京都的小娘子们活生生撕了我。”昭华含嗔带笑的说道,眸子里却满是认真之色,万不想与太子殿下扯上分毫的关系。
玉娘笑了起来:“不过是想着贵妃娘娘心疼你,怕把你嫁到外面人家受了委屈,才这般猜测,不过既无这事倒也好,那位太子妃,可是个不好相与的。”玉娘撇了下嘴角,提及太子妃不见如何尊重,反倒带着几许轻蔑之意。
“何止是不好相与,我瞧着整个一个破落户,上不得台面,倒是可惜了太子殿下那般人才了。”义安县主眼睛朝上一翻,对太子妃显然也没有好感,又嘱咐昭华道:“既若是也没存了这份心,可得离太子殿下远着些,没得惹了太子妃忌讳,倒也不是怕了她,实在是她那做派,与她计较都失了体面。”
昭华对太子妃的记忆倒是尤深,当初她被册封为一品国夫人,曾惹得已为皇后的太子妃大动肝火,把她召来好一顿训斥,直接打了圣人的脸面,很是无所顾忌的一个人。
“我倒如今还不曾去拜会过太子妃,她又哪里知晓我的存在,虽说与太子殿下担了表兄妹之名,可到底也不曾见过几面,怎值得她放在心上。”昭华摇了摇头,淡声说道。
义安县主见昭华颇有些不以为然,当下便急了,忙道:“你可莫要不信,去年她才闹了一场笑话,何家小娘子不过是多瞅了太子殿下几眼,就惹得她当场发难,给何家小娘子好个没脸,一盏热茶泼了过去,闹得她小半年都没脸见人,你这如花似玉般的模样,若让她瞧见了,心里指不定如何嫉恨呢!”
昭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女子容颜如何重要,太子妃竟对人家泼了一盏热茶,分明是想毁了人一辈子,此心委实恶毒。
“这……这也太过了些。”
“何止如此,这还是轻的呢!太子妃仗着父兄近年来屡立军功,更是跋扈起来,便是在贵妃娘娘面前她都敢出言不逊。”玉娘轻叹一声,任太子生的再是俊美不凡,惹得京都不少小娘子芳心大动,也没有哪家心疼女儿的舍得把人送进太子府中去争那份泼天的富贵。
昭华微微一愣,只因在她的记忆里,太子妃的父兄不过是碌碌无为之辈,如今听玉娘这话,倒是与她的记忆截然相反了,也不知是她记错了,还是因重活一次生了变故,想到这,昭华脸色一白,种种已生变故的事态在她脑海里过了个遍,她原只当是她记忆出了岔子,不想却是因她重活一次,导致了这份变故。
“瞧瞧,都把阿秾给吓到了。”安柔见昭华变白,只当是被义安县主与玉娘的话惊吓着了,忙柔声安抚起昭华来:“那何家小娘子的身份如何与你相提并论,太子妃泼了她也是白泼,虽说她为人跋扈,可到底也不是个傻的,只说这么多年来,有头有脸的人家,她也没有无缘无故招惹的。”
昭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勉强点了下头,寻了一个借口:“倒也不是被吓到了,只不过是觉得那何家小娘子太过可怜罢了,也不知她有没有伤到面颊,可别留了疤痕才好。”
“平日里涂着海棠米分,倒也瞧不出留没留下印子来,不过当时倒是吓人的紧。”义安县主轻叹一声,惋惜而道,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竟带了古怪的笑意,哼笑着道:“这恶人自有恶人磨,太子妃在是跋扈,也架不住有人比她更张狂。”
玉娘一听这话,便知义安县主指的是哪位,不由一笑,与昭华解说道:“你才来京都,怕是不晓得这京里有一位瑞康县主,她生父虽出身平常,不过生母身份尊贵,乃是圣人的同胞妹妹,这位,可是打小就恋着太子殿下,以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每每与太子妃遇上都跟斗鸡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太子妃虽跋扈,却也得忍着瑞康县主,谁让人家得圣人欢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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