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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算沈青真的来了,李巧儿也还是那幅淡然的模样。只是在牛车停下的时候,她探出去冲着沈青点了点头,又缩了回来。
进了村,不用走多远就可以到李巧儿的娘家。沈青坐在骡车外面,把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一边,和鲁忠一起赶车。
到了地方,骡车缓缓停下,沈青率先跳下来,回头扶李巧儿,她的手修长有力,握着李巧儿的手就像劲松一样,给人一种非常安全的感觉。只是兴许沈青没有多少经验,只知道扶着李巧儿的手,不知道另外一只手也得扶着她,结果李巧儿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向沈青。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地,李巧儿整个人都倒在沈青怀里。沈青心里一阵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搂着李巧儿转了个圈,才担忧道:“娘子可是有事?”
李巧儿脸色有点红,她从未想过与沈青如此亲近,即便是晚上睡在一起,也不过是躺在一张炕上而已,但刚刚她整个人都在对方怀里,比、比成亲那天还要过分……
这一幕正好被赶出来的李大富和张氏知道,还以为李巧儿和沈青的感情极好,便笑得合不拢嘴,赶忙让他们进屋。
鲁忠和玲儿两个人帮着搬运李巧儿带来的礼,一样样都摆在院子里。有跟李大富关系好的人家就故意来串门子,凑热闹,就想着看看李巧儿能带回来什么礼,看看沈青会送什么。结果这一看还真的看到好东西了,一个极为精致的木盒被玲儿捧过来,沈青瞧见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笑道:“不过是几十年的山参,不值几个钱,送给岳父岳母补补身体。”
话是这么说,大家却都不会这么听,首先这山参看着就很值钱,再者这种精贵东西都是富户存着保命的,哪里会随便买卖,沈青定然是花费了些功夫的。李巧儿更是知道这一点,想到沈青离家的时候并没有拿这个木盒,便知道她兴许是单独离开买这个了。思及此,李巧儿不由得感觉沈青实在是会做人,单单是这一样,就能把所有回门的新媳妇带的礼给比下去。
“李老哥你这个女婿,真是……这个!”串门子的人冲着李大富竖起大拇指,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急匆匆离开,肯定是出去吹嘘了。
李大富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沈青俊美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喜欢,忙拉着她到炕上说话。张氏早就去厨房那边忙活了,定要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李巧儿闲着没事也跑过去,央求道:“娘,给我做个肉丸呗,好久没吃了。多做一点我还能带回去,吃好几顿呢。”
“就知道吃。”张氏笑了笑,指着厨子里说,“知道你肯定会想要吃这个,早就给你做好了,临走全都带着。”
“娘最好了。”李巧儿打开厨子,看到一整盆的肉丸,伸手拿了一个吃了,满足的笑起来。
张氏是做饭的好手,以前却不怎么舍得李巧儿下厨,想着自己这个当娘的忙活就行了,以后的事情倒也没有多想。好在李巧儿命好,嫁给这么位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公子,一辈子不用吃苦了,只等着享福就行了。
李巧儿哪里知道张氏的想法,缠着张氏又给自己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等吃的。
而李巧儿回娘家,带了许多贵重的礼,这事儿也迅速传播开。与之相反的是冷冷清清的李秀才家里,他们家还没有分家,李秀才没了,他手中的财产被两个哥哥瓜分,还因为这个事儿打了一架,李家老两口还有一个小儿子,正在念书,今年考童生。
李秀才的两个嫂嫂被抓去衙门,李家也没有别的动作,竟然跟平时一样,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吃饭
知道李家的反应之后,李巧儿淡然道:“在李家老两口看来,他们李家根本就没有损失什么。李秀才本来就不争气,若是他两个嫂嫂真的能从我手里讹诈到银钱,就是李家赚了,若是讹诈不到什么,被差役抓了去,也不过是抓走两个媳妇。只要李家老两口的两个儿子还在,就能再娶媳妇,说到底,李家并不把两个媳妇当做自家人。既然不是自家人出事,当然啥事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李巧儿的表情很平淡,也不看沈青,不过她自己心里却也明白,相对于李家两个媳妇的地位,自己也跳不出这个坑。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沈家的外人而已。
她想要一个孩子,自己抚养,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若是沈青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社会中,男女永远都不可能平等,而女子就像一个个不能拥有自己思想的物件一样,可以随便摆放在任何地方,女子也不能拥有自己的怨言。
李秀才的两个嫂嫂就是牺牲品,不但如此,李家村大部分人也只是唏嘘几句,并不会觉得李家老两口的做法是错误的。这是大家最基本的观念,女子地位低的吓人……
尽管如此,这么直白的明白这件事,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但李巧儿还是淡定如斯,她甚至还冲着沈青笑了笑。自己的日子就要抓在自己手里,从一开始,李巧儿就在为自己谋划。
而沈青听到这番话,却颇为不是滋味,她自己也是女子,不过是因为行事方便,以及某些不得说出口的原因才扮成男子。原本她以为李巧儿会像其他女子那般愚昧,却原来看的这般通透,甚至一些旁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会直白的说出口。
再看李大富和张氏,还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沈青就忍不住好奇,这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李巧儿这般玲珑心肝儿的闺女的?
“娘,咱家不是还有你腌制的咸菜,给我那点儿呗。”李巧儿适时转移话题,拉着张氏的胳膊撒娇道。
张氏回神,刚才没想明白的问题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向来疼爱宝贝闺女,便道:“回头就给你装一坛子,让你吃个够。”
“娘腌的小菜最下饭,我几天没吃就馋得慌。”李巧儿撒娇道,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瞅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冲着坐在炕上,跟李大富说话的沈青使了个眼色。
恰巧沈青一直在偷偷注意着李巧儿,两个人正巧对视一眼,她心中有些惊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自己还有事情的模样下了炕,起身告辞。李大富忙跟着下了炕,要送送沈青。
张氏就忙不迭去拿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村里没有多少精贵的东西,但土生土长的吃食却有不少,再加上张氏手巧,腌制的小菜酸辣可口,在李家村都是有名的。
拿了许多东西放在骡车上,李巧儿上了车跟张氏告别。沈青也跟着钻了进来,单独坐在一边,跟李巧儿泾渭分明。
想到对方送给李大富的参,李巧儿淡淡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沈青下意识回答,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知道李巧儿在谢什么,不过是个参,虽然值一些银钱,但在她看来并没有多贵重,原本想着让李巧儿担下这个人情,以后自己也好继续接近她。此时自己这么顺口应下了,好像两个人在各自处理公务一样,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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