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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年纪大了,专爱瞎打听,谢婉君白她一眼,抓过已经盛上桌的盐罐往粥里倒:“还能是哪个许二小姐?前些日子刚宴过她哥哥许世蕖,生意还没谈成,倒从天而降个便宜妹妹,我已成带娃娃的奶娘了。”
罐口倾得太斜,盐洒多了,谢婉君搅了搅瓷勺子,硬着头皮下咽,终是剩了个碗底,丢下后上楼盥洗更衣去了。
许家兄妹俩早早没了父母,许稚芙是被许世蕖拉扯大的,那许世蕖看着老实,一到生意事上精明得很,否则谢婉君不至于软硬兼施了这么久还无成效,那许稚芙都快视她为无血缘的亲姐了。
至于许稚芙,蜜罐里泡大的,虽没了父母,许世蕖也从未叫她受过委屈,呵护得过分仔细,许二小姐难免单纯。大抵许世蕖深谙这个道理,只让她在上海读了个洋人办的女中,前些年最是流行送家里的女孩出国读书,借考取文凭来充纳家世,许世蕖却丝毫没有动心,言称舍不得妹妹,不愿尝相思之苦,许稚芙深信不疑,感动得哭红了眼,中学读罢后并未继续学业,如今想必是打算趁着年轻多玩乐几年。
谢婉君打听许家人时听到这些,眉头拧成麻花,不禁纳罕起来这“蠢二小姐”是个什么活宝,当真见了后发现,确实是天然无害的,叫她想起还在东北老家时跟着兄弟姊妹进山打猎,总会误伤几只过分娇气的山兔,毫无兽性,为枪弹伤得血淋淋的,发出罕见的呜咽……
车子划过水门汀的声音叫谢婉君回过神来,扯开卧室的窗帘一看,许稚芙已经下车了,她又拎起香水瓶,喷了两下,这才打扮齐全下了楼,笑着迎许稚芙。
许稚芙不知怎么着,仿佛不高兴似的,板着一张脸坐上沙发,塔夫绸的洋裙堆叠着,像外国长片里的公主。
她到底单纯,架不住谢婉君几句挑逗就泄了口风,委屈地质问谢婉君:“昨晚爽约是我的不对,可婉君姐你答应帮我照料楼月,彩头怎么落在了邵兰声身上?”
所谓的照料,照料一个戏子,指的就是给彩头。昨日谢婉君从许公馆出来前答应了许稚芙,比起许二小姐养在深闺,谢婉君的关系网要活络多了,故而许稚芙希望谢婉君出面,捧一捧江楼月,后来她爽约,打电话到四雅戏院还不忘提醒,谢婉君怎能会忘,必是办到了的。
“合着许二小姐上门来是同我兴师问罪的?”听到许稚芙的质问,谢婉君尚不至于恼火,只是笑容也冷淡了下来,如实将昨夜的情状说清,自然隐去了胃疾发作的那段,“你说与那江楼月少时相识,金珠定情,我从你许公馆出来天已要黑,跑遍外滩附近的金楼凑出串金珠,送她这个戏份不到一刻钟的配角儿,与那邵兰声有何干系?”
“什么金珠定情,婉君姐,你又胡说。”
许稚芙有些羞赧地垂头,又扑闪着双眼偷看谢婉君的表情,觉得不像在装假,愈发疑惑了。她赶忙从手袋里掏出份戏报,谢婉君接过来看,一见头版大字标题,噗嗤笑出了声。
标题写道:邵兰声搜孤救孤言大义,谢婉君豪掷金珠择夫婿。
“婉君姐,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自己又有何妨?”她报纸丢到茶几上,懒得细看,旋即拉着许稚芙起身,“甭坐了,跟你婉君姐一同砸了那四雅戏院去。黄妈,备车!”
黄妈正在听电话,闻声捂紧了听筒,扬声回道:“好的,大小姐,电话您可有空听?”
许稚芙当真以为谢婉君要砸四雅戏院,死命拽住她的手臂打退堂鼓:“婉君姐,要不了这么严重,你别激动,要惹来巡捕房的。”
谢婉君见她那副单纯可怜又带着慌乱的表情,笑眯了眼,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颊,许稚芙挪开脑袋躲闪,手又不肯松开,生怕谢婉君化身脱缰的野马,眨眼工夫就能杀到四雅戏院。
“瞧把你怕的,不是你来找我兴师问罪乱发委屈?只是去讨个公道,不动粗的。”谢婉君四顾找不到手袋,伸头一看黄妈还杵在电话旁,不禁怪她分不清轻重缓急,若那头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她早叫起来了,“不是重要的事就叫对面晚些打来,我现下要出门,你再磨蹭,我难道去恳求许小姐施舍借车,匀我个座位?”
黄妈这才匆匆拒了电话那头,叫她晚些打来,称谢小姐不在家的。
谢婉君已从一楼的书房里找到手袋,揽着许稚芙往外面走,命许公馆的车子先回去,晚些时候必会毫发无损地将许小姐送回去,许稚芙坐上谢家的车子,气势汹汹地奔着四雅戏院去。
盛夏银狐皮(06)
那通电话正是从秦记裁缝铺打来的,秦水凝亲自致电,为的是裁衣事宜。即便黄妈捂了听筒,谢婉君的声音还是漏了过去,她听出是谢婉君的声音了,只不过没听清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人在家里,就这么搪塞着她,秦水凝早已习惯看人冷眼,见怪不怪的,平静挂断了电话,在单子上备注道:民廿五年,五月卅日,致电未通!
这感叹号也不知是谁发明的,分外好用,秦水凝记单子时习惯用感叹号来作为提醒,眼下画了一个还嫌不够,又像发泄心中不满似的,顺手在后面多加两个,旋即啪地一声合上了簿子,挪去案台前忙活了。
她打电话去谢公馆,一则为了预约量尺的时间,倘若谢婉君有空,便亲自来秦记,否则她便派小朱上门,二则为那张银狐皮,这可比往常送来的衣料贵重多了,中间通过黄妈还有小朱传话,总归不稳当,裁错了就出大事,更何况谢婉君在秦记堆积了那么多料子,这块银狐皮是否需要向前排上一排也需商榷,否则今年冬天是赶不上穿了……
琐事委实不少,谢大小姐贵人事多,全无精力操持这些,可她是为人服务的,放在合同上便是乙方,比不得谢婉君那般自在放肆,只能老老实实地晚些再打过去,甚至明日也要继续,上赶着追着才能罢休呢。
原以为今日免除了同谢婉君会面的必要,不想谢大小姐竟主动找上门来了,小朱最爱巴结谢婉君,被迷得甘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看到谢家的车子停在路边,立马叫了一声就出去迎接。
“阿姐!谢小姐来了!是谢小姐!”
店里本来静悄悄的,秦水凝正埋头钉扣子,吓得一惊,忙缩回被针扎的手,唯恐流血污了衣料。她紧紧捏着指头止血,习以为常了,起身通过透明的橱窗向外望,看到那熟悉的妖冶的身影,走到何处何处便如舞台似的,右眼皮突突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非吉兆也。
谢婉君带着许稚芙前去四雅戏院讨说法,平日里单一个谢婉君已经足够让经理难以招架,遑论再加上个许二小姐,哪个都得罪不得。至于今日传得沸沸扬扬之事,经理也给了说法,可谓是滴水不漏,与谢婉君猜测的差别不大。
她想的是,江楼月扮程婴之妻这么个小角色,谢幕时都快被挤到九龙口之外了,本是无人在意的,也不足在意,她送的那串金珠算得上昨夜最大的彩头,不好给到江楼月身上,岂不是将邵兰声的风头都给抢了?便是邵兰声好脾气,他那些票房们也是要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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