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他变成草寇?
是吃人的世道。
生活艰难,人人都在造业。
章璎与戚淮猜测不到他的想法,倘若知道他想入宫杀了皇帝,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神色。
骨左骨右看着戚张二人送走草寇,路分两头。
骨左跟着章璎,骨右去杀了温蓝。
骨右路线不熟,直接跟到祝蔚后头。
骨左暗中观察几天,看出戚淮没有带章璎回宫的意思,这才放下心,只是暗中保护,并没有在他们身边现身。
有章璎在,他虽偶尔会对戚淮动杀心,但到底没有下手。
章璎在少帝心中的地位连他们都无法揣度。
更何况小西河王身中蛊毒,未必成为大患。
章璎在临安城度过一段短暂而平静的日子。
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追杀,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戚淮。
这时候的戚淮仿佛回到过去的戚寒舟。
章璎没有看到戚淮总是看着自己出神,也不知道在每个夜晚戚淮全身冷汗,瑟瑟发抖地蜷缩着与身体的烈蛊抗争。
他什么都不知道。
戚淮也不会告诉他。
戚淮有自己的坚持,正如他无法陪着章璎在北辽与他一生一世,也无法如祝蔚所言将蛊毒用内功逼至四肢。
他是要上战场的将军,没了胳膊和腿,怎么保护受他庇佑的子民,阻挡北辽的铁骑踏过来?
为此宁愿忍受日日剥皮挖心之痛。
也许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
第118章
月亮从云层中出来,余晖撒在大漠上,像粼粼黄色的湖。
戚淮牵着他的马,深潭的眼眸看向一身白衣的人。
“章明礼。”
“嗯?”
戚淮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北辽一去刀光剑影,我没有办法护着你,你万事要小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身子骨本来便不好。不要生病,不要难过,害怕了就回来。”
他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但他没有流出来眼泪。
章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戚寒舟,我们回不去了。”
他自嘲着,目光落在一片大漠上,“你看看我,我是个阉人,我的国家容不下我,我要去另一个国家做女人,你说说咱们究竟谁更可怜?”
戚淮很安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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