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想探一探他额头,这小施主不会是烧糊涂了?把他认成了别人?但梵宫只有他一个佛子啊!而且等他证了菩萨,就能像寺主和首座一样,冠以释姓,不再是优昙,而是释优昙。
和佛祖一个姓,优昙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臭和尚,你装什么。”
艳歌行讥诮道,“我师尊,名绯红,你不认得?”
绯红。
佛子一阵恍惚,手掌下意识压到胸口,隔着几层布料,摩挲着发烫的佛牌。
你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凶了起来?
不到片刻,优昙冷静下来。
“原来是琴道友。”
“还琴道友,和尚,你不知道吗,她舍了琴姓。”
艳歌行感到一股诡异的快活,四肢百骸也不再过分疼痛,他本以为那宫内的红昙有什么一段难解的风月往事,没想到真如师尊所言,是为了观想红昙,修习她的红昙佛火。
而这和尚和师尊,果然没有半分干系,单纯的道友罢了。
也是,那女人热衷权势,一个和尚的刚硬金身,有什么好破的?还不如他妖族儿郎修习的极乐之道!此时不想还好,一想起那日,他当着诸仙强吻师尊,又被她抱起,双腿分开,盘在女人的腰,像小犬一样求她垂怜疼爱。
这样的上下位,也只有强大无匹的女修能够驾驭,便是在欢喜妖窟里,也是不多见的。
因为那叫,承宠。
艳歌行紧紧咬唇,白骨也浮起一片桃花色,倒真像一具粉红骷髅。
“舍了琴姓?”
优昙心口痛涩又加上一层。
他今日是怎么了?
优昙按着发闷的胸口,心想,莫不是《众生如是观》出了岔子?这一法门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生失明,却能借禅心观想万物,他虽然修习了千年,仍然免不了差错,看来回去要请教一下寺主了。
原本优昙想找首座的,然而首座这几千年神出鬼没,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明明之前寺主叫他出个门,首座都要磨磨蹭蹭个几万年的,能趴在树上不动就不动,一副动了它就会当场死掉的样子。
而艳歌行知道了绯红与佛子“纯洁”的道友关系,仿佛一身伤痛也轻了,他挪动白骨,继续朝着欢喜妖窟的方向前进。
优昙知道这小家伙自尊心高,是不肯让人送的。
秀雅和尚摸了下光溜溜的脑壳,很真诚地发问,“小施主,你不是小蜘蛛精吗,怎么不用原形来爬?八条蜘蛛腿腿岂不是比双手双脚要快?”
他也是用了如是观,才勘破这家伙的本体,是一头沾染了佛性的蜘蛛,跟首座佛蝉一样,这是头小佛蛛,不过首座是白的,而它是金的,通灿灿的金色!
艳歌行恼怒,“和尚,你知道什么人最容易死掉吗?是多管闲事的和尚!”
什么小蜘蛛精!什么八条蜘蛛腿腿!偷窥别人的原形真不要脸!
他就喜欢用双手双脚地爬,不行吗?
优昙又来了兴致,“其实小僧有点好奇,你血脉里有百妖血统,最大的两份血脉是蝎子和蜈蚣,为什么你父母结合之后,会生出一头小蜘蛛呢?”
艳歌行:“……你能不能滚远点。”
对于自己是小蜘蛛这件事,艳歌行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
他腿那么多,那么细,那么长,绒毛还能化作利刃,轻易绞杀落网的猎物,这就是妖灵的天赋!
但自从他做了那女人的弟子后,跟着她修行,焚香、净衣、侍花、观月、斋戒、入定,越来越高雅,越来越脱俗,艳歌行都不好意思吃一些品相丑陋实则美味的蝗虫和蟋蟀,而是改吃一些色彩斑斓实则难吃的毒蝴蝶。
那是真难吃。
好几次他都是捏着鼻子,生吞硬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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